篝火噼啪作响,跳动的火焰将洞壁上的影子拉扯得忽长忽短。山洞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源自萧尘体内的奇异温热气息。
萧尘那句沙哑的“清雪…辛苦…你了…”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苏清雪心中激起的涟漪久久未散。她紧紧握着他那只刚刚恢复一丝暖意的手,冰蓝色的眼眸中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滚烫地滴落在他冰凉的手背上。她用力摇头,声音带着哭腔后的沙哑:“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尘哥哥,你活过来了你真的活过来了…” 巨大的喜悦和劫后余生的心酸交织,让她几乎语无伦次。
萧尘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仿佛用尽了此刻恢复的全部力气,指腹笨拙地、极其轻柔地拂过她冰凉湿润的脸颊,擦去那晶莹的泪珠。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苏清雪浑身一颤,一股暖流瞬间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她将脸颊更紧地贴在他的掌心,感受着那微弱却真实的温度,仿佛汲取着活下去的勇气。
“行了…臭小子” 青木散人靠着冰冷的岩壁,声音虚弱得像破风箱,却又透着一股如释重负的畅快,“省点力气老头子我还死不了你这把火烧得够劲儿!” 他费力地举起几乎空了的酒葫芦,灌下最后几滴辛辣的液体,浑浊的眼睛在萧尘和苏清雪身上来回扫视,最后落在萧尘脸上,小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一切却又带着促狭的光芒,“你们两个小娃娃这遭罪没白受!这冰火相济的路子算是歪打正着趟出点门道了嘿嘿…老头子我活了这么久,头一回见人这么玩命地点火丫头这引子,当得绝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牵动了肩头的伤势,那团如同活物般的黑气猛地翻涌了一下,让他的笑声戛然而止,化作一阵剧烈的呛咳,脸色瞬间又灰败了几分。
“前辈!” 苏清雪立刻从与萧尘的无声交流中惊醒,担忧地看向青木散人。萧尘的目光也凝重地转向他肩头那狰狞扩散的黑气,刚刚因新生力量而泛起的一丝轻松瞬间消失无踪。他自己胸前那敷着药膏的伤口深处,也隐隐传来熟悉的阴寒刺痛,提醒着那附骨之蛆般的葬魂死气并未远去。
青木散人摆摆手,示意自己无碍,喘了几口粗气,声音变得更加凝重:“别高兴太早你这火苗,”他指了指萧尘的小腹,“还太弱跟风里的蜡烛头似的,指不定啥时候就灭了经脉更是破烂不堪,稍微用点力就得崩想恢复点能用的力量路还长着呢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逐一扫过萧尘胸前、苏清雪肩颈的焦黑伤口,最后落回自己肩头那团最浓郁的黑气上,声音低沉得如同敲击在岩石上:“咱们仨身上的‘葬魂’根子都还没除尽呢这玩意儿阴魂不散才是真正要命的它会不断吞噬生机,腐蚀本源,引动心魔…拖得越久,越难缠,最后把人从里到外啃得渣都不剩!”
山洞内刚刚因萧尘苏醒而升腾起的些许暖意,瞬间被一股无形的阴冷死寂笼罩。篝火的光芒似乎都黯淡了几分。葬魂死气,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刃,随时可能落下。
苏清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肩颈处焦黑的伤口,那里传来一阵阵冰冷的麻木和细微的刺痛,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里面啃噬。她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前辈,我们身上的死气,还有救吗?您的伤势最重”
青木散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老头子我?嘿,老骨头一把,硬得很!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主要是靠这口酒和乙木本源吊着。”他拍了拍腰间的空葫芦,有些遗憾,“酒没了,有点麻烦。至于这葬魂死气难缠是真难缠,但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他看向萧尘:“小子,你刚点燃的那点本源真火,是唯一能克制这鬼东西的希望!它蕴含的那一丝湮灭与新生的特性,正是葬魂死气的克星!只是现在太弱小了。”他又看向苏清雪,“丫头,你的冰魄本源同样至阴至纯,若能修炼到更高境界,冰封万物,冻结生机流逝,也能大大延缓死气的侵蚀。只是现在…”
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两人此刻的力量,都还太微弱,不足以根除这附骨之疽。
“需要时间和力量” 萧尘艰难地开口,声音依旧沙哑,但比之前清晰了一丝。他闭上眼,心神沉入丹田。那缕微弱的紫金色真火,在丹田最底部的裂缝中静静燃烧,散发出微弱却顽强的温热。它周围缭绕着一丝纯净的冰蓝气息,那是苏清雪冰魄本源留下的印记,冰与火以一种奇妙的韵律缓缓流转,互相滋养,又互相制衡。他能感觉到,这缕真火每时每刻都在极其缓慢地壮大,如同初生的幼苗在汲取养分。同时,真火散发出的暖流,也在艰难地开拓着焦黑的经脉,所过之处,残留的死气和冰寒被缓慢地驱散、湮灭。
只是这个过程,慢得令人心焦。而体内各处盘踞的葬魂死气,如同潜伏在阴影中的毒蛇,蠢蠢欲动,不断消耗着他新生的那点可怜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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