肝素车间连续十五个月的亏本搞得阮志清很头疼。倒不是为这几千块钱头疼,说句心里话,有十二个车间年赚`近二十万,也不在乎这几个钱。头疼的是车间里的这帮工人,他(她)们大多是乡村干部和他的亲友塞进来的。原来工资加奖金四十多块,现在按制度连那固定工资也保不住,一个个你找他找的要求调离。这该怎么办?他可得罪不起他们身后的干部。
许家富呢,也知道坏了,事情闹大了。马上去跟各肠衣加工场商讨关于少加甚至不加水的问题,可是吃惯了肥肉的老板们肯让步吗?你嫌加了水,他还不给你了呢。走投无路中,他找阮志清谋求帮助解决。
据说阮志清追问亏本原因,许家富迫于无奈说出了三点:一是在肠粘膜里加了水,实际含量少了,他拿了回扣;二是车间人过多,哪套工序都有闲人;三是车间职工来头大,他管不了,工作马虎、扯皮。薛晓琴在时有她整天盯着,出不了差错,换来个丫头,只会做死生活,干她份内的工作,不管车间的事,就难免不出差错。
阮志清问为什么质量一直都是好的,难道生产上出了差错影响不到质量?许家富说他曾套问过这丫头,原来薛晓琴的技术可以将粗品肝素制到精品的程度,只要收集出来的沉淀中有肝素,就能提取出合乎要求的产品,差不多是你想要什么含量的她都可以精制出来。
阮志清打开蒋向与薛晓琴莶订的合同一捉摸,好象觉得有点儿上了圈套的感觉;又一想她的利益也是与车间捆在一起的,车间亏本,她的提成也没有了,这亏本又与她无关,好象也怨不了她。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在她离开以后发生的呢,又更何况她不能来厂了,还事前征求过意见,表示解除合同的同时她可以将技术和盘托出。看来不是她的过错。
许家富也真混,怎么为了拿回扣,竟让人家往原料里加水呢?嗐——,薛晓琴不也曾指出过肠粘膜里含固量低吗,怎么就没引起重视呢?他思前想后,甚至连砍掉这个车间的念头都有了。他就是弄不明白,为什么用自己最信得过的人却偏偏坏他的事,为什么不能象赵国民他们那样为向河渠争气呢?
一想到赵国民,他突然有了个主意,一番行动后打电话叫向河渠回厂开会。
向河渠一听是将许家富与赵国民对调,就知道阮志清玩的是一箭双雕之计。不过理由冠冕堂皇,又属一把手的职权范围,还事先与蒋、曹商量过,没什么可说的,因而立刻表示赞同已作出了的决定。他笑着说:“阮支书,你太客气了,这件事你直接电话通知赵国民,或者写张通知让老许带去就行了,不必告诉我的,我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你那个外甥不服从。”曹厂长不高兴地说。向河渠这才知道召他回厂,不是为了尊重他,而是有令难行。
他望望阮志清,没吭声,也没去回答曹厂长的象是含有的责备,他在考虑怎么办的问题。蒋厂长却给予了解释:“曹厂长恐怕不太了解情况吧?赵国民是向会计的外甥没错,但只是个”向河渠已想好了对策,打断蒋厂长的话说:“蒋厂长别解释了,越抹越黑的。干脆阮支书找我回来是不是要我做我这个外甥的工作?外甥不离舅舅家门,他不听话,我这个舅舅有义务”
“对不起,向会计。”尴尬的阮志清没想到调动赵国民竟这么不容易。他本想趁向河渠不在厂之机将人调回后再告诉他,以防他不同意,谁知却调不动;在这种情况下告诉他,是有些尴尬。于是也打断他的话说,“你不在厂,我们三个开会作了这个决定,是有些不周到之处。实在是因为肝素连续亏本一年多,工人意见很大,许家富能力不强,而赵国民在全厂算是能力最强的分厂长,只有他才能扭转亏本的局面,所以就—。当然硬调我也会,但我不想这样做,真不好意思。”
向河渠说:“没事,工作我来做。肝素亏本确实需要解决,调国民回来难说不是个办法。说只有他才能扭转亏本局面,是你高看他了,也只能尽他所为吧。”说罢就拿过电话,接通了乡总机,报了赵国民所在地邮局名称和他的号码。蒋国钧有些意外,只要不是傻子,谁都知道阮志清在干什么?有什么用意?
“叮呤呤。”电话铃响了,向河渠拿起了电话筒:“国民吗?向河渠。阮支书的调令你为什么不服从?......什么?......别胡说,你听我说,肝素车间......我也没说与你有关啊,作为一个共产党员......喂,喂,怎么挂啦?”“太不象话了,怎么连你的话也不听,甚至敢挂电话?”蒋国钧愤愤地说,曹厂长也随声附和。
“向会计,你看这事怎么办?”阮志清有些焦急了,因为再让肝素车间这样下去,是不好交代;别人分管的车间都盈利,偏他管的亏本,这跟领导怎么说?还有许家富往哪儿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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