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附近一家口碑很好的私房菜馆的饭菜,三菜一汤,还冒着热气。糖醋小排,清炒西兰花,番茄炒蛋,还有一盅山药排骨汤。都是清淡而营养的搭配。
于倩倩确实饿极了。她不再客气,接过关越递过来的筷子,坐在垫子上,默默地吃起来。饭菜的味道很好,温暖的食物落入空荡的胃里,带来一种实实在在的慰藉。
关越没吃,只是靠在墙边,拿出手机看着什么,眉头微锁。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于倩倩细微的咀嚼声。
“我给他打电话了。”于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像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关越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她,没问“谁”,只是等着下文。
“徐晨。”她说出这个名字时,心脏还是条件反射般地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平复,“就在早上。”
关越沉默地看着她,眼神深邃。
“他让我懂事一点。”于倩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他说情况复杂,让我不要冲动,等风头过去。”她顿了顿,补充道,“祝我和他的家人一切安好。”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其平淡,却像一把冰锥,刺破了房间里短暂的温馨假象。
关越的眉头拧得更紧,下颌线绷得僵硬。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收起手机,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背影透着一种压抑的怒火。
于倩倩低下头,继续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她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关越去为她打抱不平。说出来,更像是一种彻底的告别,一种对自己的交代。
“烂人。”良久,关越背对着她,吐出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十足的鄙夷和肯定。
于倩倩没回应。是啊,是个烂人。可她自己呢?识人不清,自欺欺人,又算什么?
吃完饭,关越收拾好餐盒,没有立刻离开。他帮她把新的地胶片铺好,试了试新音箱的音质,动作利落干脆。
“下午我有点事,晚上过来。”他临走前说,“门锁好。任何人敲门,除了我,都不要开。”
于倩倩点点头。
关越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了抿唇,转身带上了门。
铁门合拢的声音再次将孤独还给了她。但这一次,孤独似乎不再那么冰冷刺骨。胃里的温暖,脚下滑软一些的地胶,以及空气中尚未散尽的食物香气,都成了微小的支撑。
她没有立刻开始练习。而是拿出那个新音箱,连接手机,开始挑选音乐。不再是古典芭蕾的旋律,她找了一些节奏感更强、更富现代气息,甚至带着实验性的电子乐。她需要新的刺激,打破身体固有的记忆和情绪模式。
音乐响起,鼓点沉重而富有穿透力。她闭上眼睛,不再看那面破碎的镜子,而是完全听从身体的直觉和音乐的牵引。
起初有些不适,肢体记忆还顽固地倾向于优雅圆润的芭蕾线条。但她强迫自己打破,加入更多顿挫、扭曲、甚至失控般的动作。她不再是天鹅湖畔的公主,她是被困在钢筋水泥森林里的兽,挣扎、冲撞、试图撕开无形的牢笼。
汗水挥洒,呼吸粗重。她跌倒了无数次,又无数次爬起来。水泥地的坚硬透过新地胶传来,膝盖和手肘很快磕碰得青紫。但她毫不在意,仿佛身体的疼痛是一种必要的献祭。
在这个过程中,一些被压抑的、忽略的细节,悄然浮现在脑海。
她想起有一次,她和徐晨在一家极其隐蔽的会所吃饭。中途她去洗手间,回来时,隐约看到徐晨正快速地将她的手机放回原位,动作有些仓促。当时她并未多想,只以为他是帮她拿一下。现在回想,他当时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还有一次,她无意中向苏桐抱怨,说徐晨送她的那条项链虽然昂贵,但款式她并不十分喜欢,太成熟华丽了,不像她的风格。过了几天,徐晨居然真的换了一条更简约秀气的项链给她,还笑着说:“看来我的眼光需要提升,以后多听听你的意见。”她当时还沉浸在被他重视的喜悦里,完全没有细想,他为何突然改变了品味。
那条她抱怨不喜欢的项链……她后来好像在一次团里的活动上,见苏桐戴过一条极其相似的。当时苏桐笑着说:“A货啦,看着好玩买的。”
真的是A货吗?
还有那个视频……拍摄的角度,恰好能避开餐厅大部分的装饰柱,精准地捕捉到那个角落。拍摄者似乎很清楚他们的位置,甚至……很清楚哪个瞬间值得捕捉。
一个冰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像毒蛇一样缓缓缠上她的心脏。
她猛地停下动作,音乐还在继续,她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她颤抖着手,找到被扔在角落的旧手机,开机。忽略掉无数条信息提示,她直接打开微信,点开与苏桐的聊天记录。
视频链接还在。她点开那个发布视频的原始账号。账号是新注册的,没有任何其他内容,头像也是默认的灰色小人。看起来无迹可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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