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已经成为被我炼化的江心镜的器灵之一真蛟主动开口,我已知晓了与这座龙山秘境一起尘封一千六百多年的那段辛秘。
潘茂名下东山驱疫救民的传说千年不绝,他所修炼的龙山,因此还被官民改名为潘山,以示对他的感激。不过,潘山也好,龙山、东山也罢,这座如今的秘境,从那时候起,就不是一座寻常的山丘。
当年,潘茂名驱逐疫鬼,引来了魍魉分身降临,后竟被他以强大手段,镇压在龙山深处。
分身不是化身,更不是神降体,而是真正的以自身血肉凝练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等同于真身。
后来,真蛟试图从鉴江走蛟入海,被潘茂名阻止,引来四海龙王围困于龙山,一仙四龙打得天昏地暗,山体崩溃,差点让魍魉的分身脱逃。
幸好四海龙王知道事情严重,怕被天庭的大老板抽筋扒皮,只好和潘茂名签下不平等条约,不仅联手封禁了龙山,更是将真蛟锁在井中看守魍魉分身,言明时机不到,便不得离开。
这一锁,就是一千六百多年。
直到曹知光出现,真蛟以为脱困的时机到了,就和他达成了今天的约定。
未曾想,它刚冒出丹井,被雷劈得半熟不说,还没呼吸到外面真正的自由空气,又一头钻进了江心镜,变成了更惨的器灵。
魑魅魍魉,从出现开始就被并称,成为巫山神女座下二十四鬼之首。
巫山神女乃黄帝之女,魍魉则是黄帝曾孙颛顼的儿子,妥妥的一家人。
怪不得,这一次,巫山神女一脉的巫门之人会联袂魑魅一同出现。
这么看来,秦三很可能一早就知道,魍魉的血肉分身被镇压在这里。
摆明车马的天局,还真是考验智商。我再次感叹。
“虽说这是天局,执棋双方都是入局之子,但同样是对弈者的意志和气运之争。”我喃喃道,“有了老天这个央行放水,要多少钱都没问题,关键是,你们到底需要支付多少利息?”
“如果输的一方倾家荡产都不足以还债,会不会像洪新秀所说的那场发生在鬼市之门的天局一样,大家一起呜呼哀哉?”
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凛,连忙审视自身,发现此行仰仗的都不是天地的力量,这才松了口气。
看着已经近在咫尺的花上仙子,我深知像她这样的深度入局者,甚至极有可能就是勾连天地气运的“蛛网”主脉,必然无法独善其身。
不消是她,那些以曹知光为首的的江湖八大门中人,同样悉数落网。
秦三那一方,同样如是。
能够镇压上古凶煞的天地井字符,还有楚巫和秦三的神降,无论哪一个,没有央行大放水,都不可能在这方天地展现。
同样,若非如此,这处独立于外界的方外秘境,又怎么可能无视禁制规则,承受天道威压呢?
那么,我这个“变数”、“局外人”,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深吸了一口气,直到安然落在煞海边稍高处的礁石上,我才依稀猜到答案。
“咦?怎么没扑街?”回过神来,我立刻惊讶于自己完美的软着陆。
一摸后腰,不知何时,打神棍已经安静得跟个鹌鹑似的。
我侧脸看向悬立身旁的小游子,只见他稚嫩冰冷的小脸神情复杂,看着翻腾不息的煞海,更是满眼忌惮,深知其中有大恐怖。
无论是打神棍,还是游煞,肯定都恨不能将这座位于深渊底部的煞海吞个一干二净。
为何到了这里反而会露出这般姿态神情?
若是能够将仍未在我视线里露出真容的魍魉分身炼化,小黑龙极有可能凝聚出实体,而小游子,多半也如他自己所言,成为一尊真正意义上的“神”。
“真正”加上“意义”的“神”,并不能等同于“真神”,但两者之间的差别,只在于天地认同与否而已,简单地说,就是有没有“编制”。
有编制的,才是真正的神。
所以,这尊游煞即使以境界封神,没有得到天地的认可,上苍的敕封,同样还是妖魔鬼怪。
就像能够吊打一众仙神的齐天大圣,开始也只是天地所生的妖魔鬼怪。
我将黑木牌攥在手里。
这一次它没有拖后腿,尽心尽力地散发着灰色光芒,将我笼罩,这才抵御住了利刃一般的煞气的侵蚀。
背心处的诅咒出乎意料地没有发作,就连土伯现身,它都没有反应。
这多半是与从方戒中冒出来涌进已经形同虚设的化禁龙符封印中的那缕气息有关,只是,我一时不清楚这般手段为何能够完全隔绝巫鬼道诅咒的力量。
犹记得在湖院中,吴秋丹曾说能够给我“治病”,虽然可能“九死一生”,不过,从这枚方戒展现出来的力量看,真真可以克制巫鬼道诅咒。
如此也好,九死一生,至少,能够重怀再见欢欢姐的希望。
自从在慕容思思口中得知《巫鬼咒本》里存在着这种可能后,我的心底,一颗执念之种就已经生根发芽,即使我无数次试图说服自己,生死有道,依旧无法将这个执念扼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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