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二福最终还是屈服于现实,当晚就和彩凤入了洞房。
穷人家的婚礼没那么多讲究,把两人的被窝往同一个炕上抱就行。
为了给孙家留后,孙二福在接下来的两天就没出过门,炕都差点整塌。
二福就提了一个要求,如果大福真的回不来了,整出来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过继给大哥,将大哥那一脉的香火续上。
这两日,孙家庄喜事连连,凡是军帖上有名的后生家都在张灯结彩;
那是家里有婆娘的,也没再出门,关起门使劲造人。
小鬼子要打,血脉也需要延续,这一代人背负了太多。
没有人想过要逃避责任,明知是死也要上战场,哪怕是送出最后一个儿子。
一转眼,三日过去,去征的吉日已到;
村中催命的铜锣声响起,孙二福艰难的从炕上爬下来,彩凤给自己的男人穿上自已亲手绣的肚兜,上面还绣了两只戏水的鸭子。
彩凤没有见过鸳鸯,只得照着鸭子绣;
这件红肚兜本来是给大福绣的,但四年了,孙大福音讯全无,最后穿在了二福身上。
“二福,你放心去打鬼子,我会照顾好爹娘,还有我们的娃!”
尽管两人坦诚相见了两日,彩凤还是羞涩的不敢看二福,倒是二福要自然的多。
在初尝了女人的滋味后一发不可收拾,本来很坚决的离家之心也出现了些许动摇,反而是彩凤要坚定的多。
二福之前每日都盼着去打鬼子,现在有些难以迈开腿了,还真是能绊住男人腿的永远都是女人的胸脯。
铜锣声再次敲响,这已经是第二通锣了,三通锣响,出征人必须到齐,否则会误了吉日。
孙老三在门外咳起了嗽,二福知道自己该走了;
他有满腹的话想对彩凤说,脸憋出了猪肝色才挤出一句话:
“我要是也回不来,就找个好人嫁了!”
二福说完混账话后转身离开了屋子,连头都没回,他担心再磨叽下去连抬腿都抬不动。
“没良心的男人,跟大福一个球样!”
彩凤骂归骂,眼中的泪水早就打湿了衣襟,下意识的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尽管小腹依然平坦,但她这次还是很有感觉。
不仅会有娃,还是男娃!
“大福、二福,等打完了鬼子,你们可要回来,我和娃在家等着你们。”
彩凤的神色变得异常坚定,男人都去打鬼子了,以后这个家就要靠她担起。
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孙家,爹娘年纪越来越大,他得替他们养老送终;
还得把娃带大,这就是她活下去的念想……
村祠堂前,孙二福和其他要出征男人跪了一片,包括那些买来的外乡人,也特许他们进了宗祠。
孙家庄村的宗祠是孙廖两姓共同修建的,供奉两姓共同的祖先,男丁出征自然要拜别列祖列宗,请求祖先保佑。
“列祖列宗在上,东洋跳梁小丑,欺我华夏无人;
击破社稷,毁我宗庙,屠我国人,淫我姐妹!
不孝子孙奉召出征,我以我血荐轩辕,不破倭奴誓不还家!”
这篇檄文乃廖家三子,廖文龙的弟弟,廖文虎所写,他也是其中之一。
廖长青最终没有狞过廖文虎要私自离家投八路的威慑,同意了他参加国府军,总好过没名没分的投八路。
廖长青有四子一女,长子早年响应孙大帅号召;
私自离家去了南方,现在已经是中央军的团长,在中条山打鬼子。
次子廖文龙四年前跟红军跑了,不惜与廖家划清界限,从此了无音讯;
现在老三也要威胁他私自离家,廖长青也只得由他。
“都是一群白眼狼!”
廖长青在心里暗暗生恨,养条狗还知道看家呢,儿子养大了尽往外跑。
“关中八百里秦川都容不下你们吗?”
廖长青很是迷惘,这一日他跟孙老三等人一样,都是将儿子送上战场的父亲。
廖家纵有良田数千亩,广厦百间,依然留不住自己的儿子。
“唉,造孽啊!”
“走吧!”
“都走吧!!”
“老五,随我去看看庄稼地去!”
儿子都是替别人养的,只是地不负人;
开春播下种子,立秋肯定会有粮收。
养儿子有什么用,给他吃的喝的,供他读书,翅膀硬了就要往外飞,留来留去还留死仇人。
老大、老二都是音讯全无,死没死都不知道,老三刚读完书又要出去打鬼子;
连唯一的女儿家家也整天喊着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就你们思想觉悟高,我是老顽固!
廖长青越想越委屈,都说让他多为国家考虑;
可他四个儿子送出去了三个,还想他怎么样?
“老爷,你就不送送三少爷?”
管家老五小心翼翼地提醒他,廖长青冷哼一声:
“送什么送,就当没生这个儿子!”
祠堂前,廖文虎、孙二福等人喝过壮行酒后,就由廖长青二弟带着名帖送往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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