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胖子的肥脸阴沉下来。他觉得林野肯定找到了更赚钱、更隐蔽的门路,而且没给他“上供”!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一天下午,林野刚在料场完成一批“幽灵行走”,收拾好电脑准备离开,张胖子那臃肿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堵在了唯一的出口。他嘴里叼着烟,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野怀里的电脑包。
“哟,小林,挺忙啊?下班了不回家,跑这破料场钻研啥高科技呢?”张胖子的声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毫不掩饰的探究。
林野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但面上强装镇定:“张头,没啥,就是……查点规章,这边清静。”
“清静?查规章?”张胖子嗤笑一声,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旁边一根生锈的钢轨,发出沉闷的响声,“当我傻?老周他们几个,以前走路都打晃,现在天天‘巡检达标’,精神头都足了!钱也宽裕了?说!你小子是不是又琢磨出什么新买卖了?嗯?倒卖劳保那点孝敬,不够塞牙缝了是吧?想单飞?”
他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死死盯住林野的电脑包,又扫过他略显紧张的脸。“我可告诉你,林野!这工区里,没我张胖子点头,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下蛆!以前那事儿,”他做了个数钱的手势,“是给你面子!别给脸不要脸!这新买卖,见者有份!规矩,懂不懂?”
赤裸裸的敲诈,比上次更加露骨和贪婪。林野感到一股冰冷的怒火从脚底直冲头顶。劳保生意的“孝敬”已经像钝刀子割肉,这张胖子竟然还想染指他用命悬一线的技术换来的、给父亲买药的救命钱!
“张头,”林野的声音因为压抑愤怒而有些发颤,但眼神却没有退缩,“真没什么买卖。就是帮几个老师傅弄弄手机,看看怎么省点流量钱。他们年纪大了,不会弄这些。”他试图将事情淡化到无关紧要的程度。
“省流量钱?”张胖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提高音量,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野脸上,“你他妈糊弄鬼呢!帮人省流量能省出肉钱来?林野,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猛地逼近一步,身上浓重的烟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行!你不说,老子自己查!明天我就跟陈工长汇报,说你小子鬼鬼祟祟,在料场搞些不明不白的东西!还带着电脑!谁知道是不是窃取工区机密?嗯?到时候,我看你怎么死!”
窃取工区机密!这个帽子扣下来,足以让他丢掉饭碗,甚至吃官司!张胖子这招,狠毒至极!林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毫不怀疑张胖子能做出这种事。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但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冷静。
他不能失去这份工作,这是他和父亲生存的根基。他更不能让张胖子这条毒蛇缠上他的“幽灵”网络,那会毁了所有信任他的老师傅。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极其冒险的念头闪过脑海——**祸水东引,借力打力!**
林野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堆满了极其卑微和惶恐的表情,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哭腔:“张头!张头您息怒!我……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您可千万别跟工长说啊!”他左右看看,做贼一样,声音压得极低:“是……是有点小门路,但真不是什么大买卖,也……也不是我一个人的!”
“哦?”张胖子眯起小眼睛,来了兴趣,“还有谁?”
“是……是赵叔!赵建国!”林野像是被逼无奈,脱口而出,“他……他闺女!您知道的,他闺女不是在省城读那个什么……计算机大专吗?快毕业了,要搞什么实习项目!就是……就是帮人刷手机步数,刷那种运动APP的数据!说是……叫‘数据优化’服务!”林野语速飞快,半真半假地编织着,“赵叔看我懂点电脑,就……就让我帮着弄弄,主要是用个软件,模拟走路。帮……帮几个熟人弄弄那个徒步巡检的数据,好……好达标,省得被扣钱。我……我就赚点跑腿费,大头……大头都是他闺女拿去了!真的!张头您明鉴啊!”
林野赌了。他赌张胖子对“计算机”、“刷数据”、“实习项目”这些词一知半解,但又知道赵建国确实有个在省城读书的女儿。他更赌张胖子不敢、也不愿意去深究一个在省城读书的“大学生”的事情,那可能牵扯到他不懂的领域,甚至可能碰壁。他巧妙地把“技术核心”推到了远在省城、身份是“大学生”的赵建国女儿身上,而把自己降级为“跑腿的”、“帮忙的”。
果然,张胖子听到“赵建国的闺女”、“大学生”、“实习项目”、“省城”这些词,脸上嚣张的气焰明显滞了一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和忌惮。欺负林野这种没背景的毛头小子他肆无忌惮,但牵扯到在外面读书的“大学生”,尤其还是老职工赵建国的女儿,事情就有点复杂了。万一那丫头真有点门道,或者在学校认识什么人,闹起来不好看。而且,听起来似乎真的就是个“刷步数”的小打小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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