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向手术台,那层半透明薄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心脏表面的血管开始渗血,像被剥了壳的荔枝,湿润而脆弱。
暗门的锁芯传来金属摩擦声。
陈护士的手机在口袋里安静得反常,我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那声“咔嗒”不是倒计时归零,是引信启动的轻响。
她突然踉跄着扑向手术灯开关,指尖在金属按钮上滑了两下滑,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在按键边缘:“光照角度变了!冷藏液结晶遇特定波长的光会分解……整个手术室都是炸弹!”
消毒灯的白光“嗡”地炸开,我被刺得眯起眼,余光瞥见周明远突然僵在原地,喉结动了动像被掐住脖子的鱼。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啪”地掉在地上,她拽着我胳膊的手在抖:“沈墨,氯气浓度在飙升——”
“先解决时间诡计!”我反手抓住她手腕,把透射光检测仪怼向墙角的心电图机。
红色光斑扫过滚动的纸卷,波形图上每十五分钟的波峰波谷竟完美重叠。
“同型号设备同步伪造的波形。”我扯断监护仪导线,塑料外壳碎裂的声音混着暗门锁芯的摩擦声,“林母发现手术记录被篡改的那晚,才是真正的死亡时间。你调包心脏后冷藏尸体,再伪造坠亡现场……”
周明远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哭腔:“她翻到小悠的病历本了!那个本子夹着她当年解剖的心脏照片……”他踉跄着撞向器械柜,不锈钢托盘稀里哗啦砸下来,“小悠等不到配型,她宁可自己死也要换小悠活!你以为我想改记录?我他妈——”
“磷化氢!”林疏桐突然蹲下捡起紫外线灯,光束扫过周明远白大褂内衬。
淡蓝色结晶在光下泛出幽绿,“冷藏液和林母法医证上的注销标签发生反应了!”她的呼吸突然急促,“这种气体会和氯气混合……”
警报器的尖叫陡然拔高,我听见陈护士在哭,哭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狠劲:“买家要心脏,他们说过敢泄密就炸了医院!我只是想保住工作……”她突然冲向暗门,高跟鞋在地面擦出火星,“门要开了!他们带着防化服——”
“疏桐!”我拽住她往手术台退,供体心脏表面的抗凝血剂层已经融成一滩水,暗红血液正顺着台沿滴在陈护士脚边。
林疏桐的手指突然扣住我的手腕,角膜模拟器的蓝光在心脏表面投出模糊的影子:“2018年3月17日的手术……真正的受体编号是——”
暗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穿防化服的人影堵在门口,面罩上的冷凝水往下淌。
周明远突然扑过去,被防化服男人一拳砸在腹部,瘫在地上抽搐。
陈护士尖叫着往反方向跑,却被另一个男人拽住头发,手机“啪”地摔在我脚边,屏幕裂成蛛网,显示着00:00的倒计时。
氯气的刺鼻味裹着磷化氢的腐鱼味涌进鼻腔,我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
林疏桐突然举起角膜模拟器对准防化服男人的面罩,蓝光在玻璃上折射出一串数字——和供体角膜焦痕里的病房号完全吻合。
她的嘴唇在抖,声音却比手术刀还利:“你是当年小悠的主治医生……”
“沈墨!”林疏桐的惊呼混着防化服男人的闷吼,我下意识低头,看见静电吸附板在掌心震动得几乎要脱手。
供体的睫毛不知何时翘了起来,被吸附板的磁力扯得笔直,像根细针戳在我神经上。
暗门在身后重重关上,防化服男人的脚步声逼近,林疏桐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心脏里的抗凝血剂……”
我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吸附板边缘,睫毛上沾着的半粒结晶突然在光下一闪——那是和林母办公室空调滤网里一模一样的淡蓝色。
警报声、打斗声、化学药剂的腐蚀声在耳边炸开,我盯着供体微颤的睫毛,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瞳孔里的最后影像……”我对着林疏桐的耳朵轻声说,吸附板的嗡鸣盖过了一切喧嚣,“可能还没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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