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悬壶居。
七层主楼顶层的特级无菌病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与昂贵药材混合的奇异气味,各种尖端生命体征监测仪发出规律而冰冷的滴答声,屏幕上跳动的线条如同患者微弱的生命之火,在绝望的边缘摇曳。
病床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形销骨立的老人。他是宋城大学德高望重的老教授,陈启明。曾经在讲台上挥斥方遒的智者,如今却被“渐冻症”这无形的恶魔禁锢在方寸之间。全身肌肉萎缩得只剩一层薄皮包裹着嶙峋的骨架,呼吸完全依赖着床头的呼吸机,每一次艰难的抽动都伴随着机器沉闷的嘶鸣。唯一能证明他还活着的,是那双深陷在眼窝里的眸子,浑浊,却依旧顽强地保留着一丝不甘熄灭的微光,此刻正死死盯着病床边的朱振华。
病房巨大的落地单向玻璃窗外,人头攒动。来自全球最顶尖神经学领域的专家、各大媒体的长枪短炮、以及无数翘首以盼、眼神中交织着绝望与最后一丝希冀的病患家属,将观察区挤得水泄不通。世界卫生组织(WHO)的首席神经学顾问,满头银发的罗伯特·埃文斯博士,双手紧紧按在玻璃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旁边是国际渐冻人协会的主席,一位同样坐在轮椅上的中年女士,她的眼中没有质疑,只有一种近乎殉道般的虔诚期盼。
“朱医生,所有术前准备就绪。”叶知秋一身干练的白色研究服,低声汇报。她身后是同德堂最精锐的医疗团队,以及药王谷派来协助的两位资深药师。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朱振华身上,如同仰望唯一的灯塔。
朱振华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只有眼底深处沉淀着难以言喻的疲惫。他身上的衣物还带着北海归途的风尘,手臂上缠着新的绷带——那是昨夜在宋城近郊遭遇玄阴宗残余势力疯狂反扑留下的印记。对方显然得知了他取得玄武甲碎片的消息,派出了三名悍不畏死的死士,不惜动用自爆秘术也要将他留下。若非邓培年派出的特调局暗卫拼死抵挡,加上他新悟出的冰魄丹瞬发冻结了爆炸核心,后果不堪设想。
周小芸安静地坐在轮椅上,被护士推在角落。她脸色苍白,气息虚弱,北海归墟一战中为保护昏迷的朱振华硬抗龙螯虾精神冲击的伤势并未痊愈,木灵之气也耗损过度。但她清澈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朱振华,带着无声的抚慰与支持。
朱振华的目光扫过陈教授浑浊却执着的眼睛,声音沉稳而清晰地穿透呼吸机的噪音:“陈老,过程会有些痛苦,但请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我们,一起闯过去。”
陈教授无法言语,只能用尽全身力气,极其轻微地眨了一下眼。
“开始。”朱振华不再多言。
他首先取过一个特制的玉盒。盒盖开启的刹那,一股精纯浩瀚、仿佛蕴含着无尽汪洋之力的古老气息瞬间弥漫开来,让病房内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分。盒中静静躺着的,正是那块从北海归墟深处、以命相搏得来的磨盘大小的玄武甲碎片!此刻,碎片的一角已被小心地研磨成极其细腻、闪烁着幽蓝色星点的粉末。
叶知秋亲自上前,用最精密的仪器辅助,将一小撮玄武甲粉末融入早已准备好的、以千年雪莲蕊露和多种珍稀灵药调配的“玄元引灵液”中。冰蓝色的液体瞬间变得更加深邃,如同凝固的星空。
“注入。”朱振华下令。
特制的纳米级输液针精准刺入陈教授颈侧静脉。冰蓝色的药液缓缓流入他干涸的血管。监测仪上,陈教授原本微弱的心跳骤然变得有力起来,血压也在稳步回升。他萎缩的肌肉表面,皮肤下似乎有极其细微的冰蓝色光流在缓慢游走,所过之处,那些僵硬、冻结的肌纤维仿佛被注入了某种古老的活性,微微震颤起来。
“生命体征稳定!神经活性检测出现微弱但持续的正向波动!”负责监控数据的药王谷药师声音带着激动。
第一步,以玄武甲粉蕴含的极致水元生机和强大滋养特性,强行唤醒、稳固陈教授濒临崩溃的生命本源和沉寂的神经元基底,为接下来的重塑打下基础!这相当于在干涸开裂的河床上,先引入一股充满生命力的清泉。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核心——天医九针第六转,涅盘针!
朱振华凝神静气,闭上双眼。丹田深处,凝实的朱雀战甲虚影光芒流转,释放出精纯的生机之火;而刚刚融入体内的玄武甲气息,则在心肾之间形成一片深邃的冰海,与朱雀之火遥相呼应,形成微妙的阴阳循环。他的精神意志高度凝聚,仿佛化作了一柄无形的手术刀,穿透皮肉,清晰地“看”到了陈教授脊髓和大脑运动皮层中,那些被“渐冻”枷锁死死禁锢、枯萎断裂的神经元网络。
他缓缓抬起右手。这一次,针囊中没有飞出金针。他并指如剑,指尖一点凝聚了全部心神与涅盘针意的淡金色光芒,如同实质般吞吐不定!这光芒并非锐利,而是充满了包容万物、生死轮转的玄奥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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