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资本的黑色霸道带着不甘的咆哮消失在柳林巷深处,卷起的尘埃尚未落定,巷口已被另一种更加狂躁的喧嚣彻底点燃。
汽车的鸣笛如同发狂的野兽,此起彼伏,撕扯着黎明前的寂静。刺眼的车灯如同乱舞的探照灯,将狭窄的巷口切割得光影破碎。引擎的轰鸣声浪中,混杂着无数激动、焦灼、甚至带着哭腔的呼喊:
“程老板!程老板在哪儿?!”
“柳林巷37号!就是这里!快!别让人抢了先!”
“我出两万五一平!现金!现在就签!”
“两万五?你打发叫花子呢?!程老板!我宏基地产!三万!一次性付清!”
“让开!都他妈让开!我们万通集团要了!价格好商量!”
人潮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群,从城市的各个角落疯狂涌来!西装革履的投资经理、夹着公文包的开发商代表、眼珠通红的小型炒房客、扛着摄像机话筒的记者…形形色色的人挤在狭窄的巷口,推搡着,叫嚷着,无数只手伸向巷子深处,伸向那三间在昏黄路灯下沉默的商铺,伸向那个背靠卷帘门、如同礁石般矗立在风暴中心的年轻身影——程长赢!
刀疤强、黄毛和破洞裤三人,怀抱着程长赢刚扔给他们的几沓沉甸甸的钞票,此刻却如同抱着烫手山芋,脸上充满了巨大的震撼和本能的恐惧!他们被汹涌的人潮挤得东倒西歪,手里的钢管早已成了摆设,只能徒劳地用身体组成一道脆弱的人墙,挡在程长赢和那三间铺子前面,声嘶力竭地吼叫着:“退后!都他妈退后!不许靠近程老板的铺子!” 声音瞬间淹没在鼎沸的声浪里。
程长赢对眼前的混乱视若无睹。他手中那部屏幕碎裂的旧诺基亚,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活鱼,在他掌心疯狂地震动、嘶鸣!屏幕上,陌生的号码如同雪片般跳动、堆积!每一个来电,都代表着背后一双被贪婪灼烧的眼睛和一份试图吞噬他手中财富的急切!
他面无表情,拇指划过屏幕,直接选择了关机。世界瞬间清净了一半,只剩下巷口更加狂躁的喧嚣。
他弯腰,拎起地上那个装着122万现金、刚刚斩断高利贷绞索的黑色旅行袋(金鼎资本的钱他根本没动,里面还是他自己的122万),沉甸甸的手感带来一种冰冷的踏实。他无视刀疤强三人求助的目光,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穿透混乱的人群,锁定在巷口斜对面一家挂着“诚信房产中介”褪色招牌的小店。
就是它了。
前世记忆里,这家不起眼的小中介,老板是个唯利是图但办事效率极高的本地油子,专做城中村的快单生意。
程长赢拎着旅行袋,迈开步子,朝着巷口走去。他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沉静的、不容阻挡的力量。汹涌的人潮仿佛被一股无形的气场分开,叫嚷声在他靠近时不由自主地低了下去,无数道贪婪、急切、探究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程老板!留步!价格…”
“程老板!我是晚报记者!请接受采访…”
“程老板!…”
各种声音试图抓住他,但程长赢置若罔闻。他径直走到“诚信房产”那扇布满灰尘的玻璃门前,推开。门内光线昏暗,一个四十多岁、穿着皱巴巴西装、头发油腻的男人正趴在柜台上打盹,被门口的动静惊醒,揉着惺忪睡眼,看到程长赢和他手里沉甸甸的旅行袋,又瞥见门外鼎沸的人潮,瞬间明白了什么,油腻的脸上立刻堆满了谄媚的笑容。
“哎哟!贵客!贵客!您就是程老板吧?快请进!快请进!” 男人搓着手,热情得近乎夸张。
程长赢走进去,反手关上门,将门外的喧嚣隔绝了大半。他将旅行袋“咚”的一声放在油腻的柜台上,拉开拉链,露出里面码放整齐的、散发着油墨光泽的百元大钞。
“老板贵姓?” 程长赢的声音平静无波。
“免贵姓钱!钱德发!” 钱老板的眼睛瞬间直了,死死盯着柜台上的钱山,喉结滚动了一下。
“钱老板,” 程长赢开门见山,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发出清脆的声响,“三件事。第一,门外那三间铺子,柳林巷37号、拐角、槐树胡同口,产权清晰,手续齐全。我委托你,立刻挂牌出售。”
“第二,佣金比例,按行规最高3%,成交后结算。”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程长赢的目光陡然锐利如刀,直刺钱老板眼底,“**我只接受全款现金!今天!最迟中午十二点之前!必须完成所有交易!过时…作废!**”
钱德发脸上的谄媚瞬间凝固,随即被巨大的狂喜取代!三套地铁终点站的黄金铺面!3%的最高佣金!而且是全款现金快单!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金元宝砸在他头上!
“明白!明白!程老板您放心!” 钱德发拍着胸脯,唾沫横飞,“我钱德发在柳林村混了十几年!这点事都办不好,我名字倒着写!您等着!我这就去把外面那群狼稳住!保证给您卖出最高价!十二点前!钱一定送到您手上!” 他一边说,一边手忙脚乱地翻找着委托合同和钥匙,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敏捷,拉开一条门缝,像条滑溜的泥鳅般挤了出去,瞬间淹没在门外更加狂热的声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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