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经理最后那句恶毒的诅咒——“末日就在你们脚下”——带来的冰冷死寂,在苔藓别墅里足足冻了半分钟。
苏小暖抱着小光,手指无意识地收紧,直到小家伙不舒服地“嘤”了一声,她才如梦初醒,连忙放松手臂,脸色依旧苍白如纸。“归零…吞噬一切…重归虚无…” 她喃喃着,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刚刚平静下来的摇篮天地,只觉得那温润的星辉此刻都蒙上了一层不祥的阴影。
苏母看着指间滑落的银色粉末,那是第七任克隆体核心记忆最后的残骸。她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疲惫感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但眼神深处,属于工程师的坚韧并未熄灭。“锚…锁…牢笼…”她低声重复着碎片里透露的关键词,“初代舰队…好一个豪赌!把整个摇篮,连带后来者,都当成了赌桌上的筹码!”
阿尔忒斯星光构成的身影剧烈波动,纯净的光晕都黯淡了几分。“囚禁灾厄…星核为饵…”她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迷茫和一丝被欺骗的悲怆,“原来…总公司追捕我,并非仅仅因为我逃脱…更是因为我这个‘星核信标’的存在本身…就是打开这牢笼的…隐患?”
只有陈哈子,在最初的震惊和憋闷之后,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又顶了上来。他猛地一巴掌拍在雷池边缘,温热的池水溅起老高。
“呸!”他狠狠啐了一口,对着窗外那片陷入“节能模式”、显得格外安静的天地吼道,“什么狗屁归零!什么宇宙级灾厄!吓唬谁呢?老子是吓大的?黑中介头子临跑路放个屁你们也当圣旨?”
他这一嗓子,像块石头砸进了结冰的湖面,打破了别墅里压抑的死寂。苏小暖被吓得一哆嗦,苏母也诧异地看向他。
“哈子,你…”苏小暖想说什么。
“老子怎么了?”陈哈子梗着脖子,指着窗外,“看看!天塌了吗?地陷了吗?那什么‘归零’冲出来了吗?没有!咱家还好好的!绿小强兄弟在睡觉,菌丝兄弟们还在哼歌,雷池水还是温乎的!就凭那王老六留下的一块破石头片子,加上黑中介一句挑拨离间的屁话,咱就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他走到苏小暖身边,用力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放低了些,却依旧斩钉截铁:“老婆,别怕!那碎片里也说了,是‘可能’加速苏醒!是‘赌’!赌就有输有赢!咱老祖宗赌输了,那是他们点子背!轮到咱,未必!”他又看向苏母和阿尔忒斯,“丈母娘,阿尔忒斯,你们想想,那K经理为啥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咱把他家后院炸了,把他的拆迁队唱崩溃了,他夹着尾巴跑路的时候才说?不就是看不得咱好,想给咱心里种根刺,让咱自己乱套吗?咱要是真信了,整天提心吊胆啥也不敢干,那才正中他下怀!”
陈哈子的话,像一阵带着烧烤烟火气的风,吹散了盘踞在众人心头的部分阴霾。是啊,归零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但剑还没落下,日子总得过。
“哈子说得对,”苏母揉了揉眉心,强打精神,“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与其自己吓自己,不如想想怎么应对。星核深度休眠,正好给了我们喘息和准备的时间。初代留下的‘钥匙’(指雷印)和星核的力量还在我们手里,这就是我们的筹码。”
“对嘛!”陈哈子一拍大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管它归零还是归一,想拆老子的家,先问问老子手里的差评…呃,还有烤串答不答应!”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日子照过”的宣言,也为了缓和气氛,一股极其微弱、带着点撒娇意味的意念波动,从别墅地板下渗透上来,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众人的意识:
“饿…泡泡…澡…”
众人一愣,随即都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是菌丝网络!刚刚经历了大战和“打工人之歌”的共鸣,它们也累坏了,但最朴素的诉求立刻冒了出来——能量补充(饿)和放松享受(泡泡澡)!
“这帮兄弟…真是…”陈哈子哭笑不得,心里那点沉重倒是被冲淡了不少,“刚打完架就想着泡澡享受,比老子心还大!”
他眼珠一转,一个极其大胆(或者说极其无厘头)的念头冒了出来:“诶!你们说…那个‘归零’…它被关了这么多年,会不会也…饿了?或者…也想泡个澡?”
这想法太天马行空,连阿尔忒斯都愣住了。
“哈子,你…”苏小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别急!听我说完!”陈哈子来劲了,手舞足蹈,“你们想啊,那玩意儿被关在时空夹缝里,暗无天日,估计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咱老祖宗就知道硬刚,结果没刚过。咱能不能…换条路子?比如…给它搞点宇宙级的外卖?弄个超豪华的星空泡泡浴?万一它吃美了泡爽了,觉得咱这‘牢笼’服务还不错,不想走了呢?这不就…和平解决了?”
“给宇宙灾厄…点外卖?做SPA?”苏母被女婿的脑洞震得外焦里嫩,但仔细一想,这思路虽然荒诞,却莫名地贴合陈哈子一贯的“差评”风格——用最接地气的方式解决最不接地气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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