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掌心还在发烫。
残页钻进左眼时闪过的星子,此刻正像根细针扎着他的视神经。
警笛声在废墟外炸响,他却攥紧小七的手腕往仲裁庭总坛跑——阿木的秘密在三生共鸣时开启,而仲裁庭地底,藏着老周当年埋在滇南孤儿院的第二道锁。
"等等!"苏绾的星魂裹着微光缠上他后颈,"总坛地脉和噬星渊相连,贸然进去......"
"进去才知道。"陈溯咬着牙。
小七的手指在他掌心沁出冷汗,这姑娘从昏迷中醒过来就开始发抖,臂上星纹像活了般往锁骨爬。
他想起四长老面具下那张和小七一模一样的脸,喉结滚了滚,"老周把血脉分成了三份。"
地底密室的石门是用蛇蜕纹路封的。
陈溯摸出残页,焦黑边缘刚蹭到砖缝,整面墙突然"咔"地裂开。
青铜星茧的倒影从墙缝里渗出来,在地面投出个漩涡——是滇南孤儿院火灾当晚的星轨,他记得清楚,那天他蹲在柴房梁上,透过烧穿的屋顶,看见的就是这样的星图。
"活体共鸣阵。"苏绾的星魂突然凝在漩涡中央,"这纹路......和四长老面具上的一样!"
话音未落。
密室中央的地砖突然凹陷,暗红血光从缝隙里喷出来。
四长老的残魂裹着青铜碎片浮在血雾中,半边脸还挂着和小七相同的小痣:"三生契约,血脉为引。"
小七的身体开始抽搐。
陈溯感觉她手腕的骨头在发烫,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青紫色,像极了雷耀山那身暴起的青筋。"小七?"他压低声音喊,手按上她后颈的星纹,却被烫得缩回——那纹路里传来的,是和雷耀山一样的暴虐嘶吼。
"她被血脉反噬了!"苏绾的星魂闪到小七另一侧,指尖抵住她眉心,"老周当年用星魂重塑她时,没告诉你这具身体里还锁着仲裁庭初代长老的残魂?"
陈溯的瞳孔骤缩。
他突然想起阿木塞给他残页那天,老周摸着小七的头说"这是最后的钥匙",原来所谓钥匙,是用星魂和血脉捏出来的活物。
他咬着牙把残页按进地砖的蛇蜕纹路,滇南孤儿院废墟下的星茧阵纹突然在头顶倒转——两道相同的星轨重叠时,他听见地底传来"咔嚓"一声。
"小七是活体锁钥!"陈溯吼道。
小七的右眼"啵"地变成青铜色。
她原本软乎乎的手突然攥紧,指缝里弹出半尺长的青铜尖刺,长戈从虚空中凝出,尖端直戳苏绾咽喉。
苏绾的星魂根本来不及躲,陈溯扑过去时,却见她瞳孔里急速旋转的残影突然凝成实体——那是半块考古锤,"当"地磕在长戈上。
"血脉共鸣需要双生契约同时献祭!"苏绾的声音混着金属颤音,锤头映出的影像让陈溯血液凝固:年轻的老周跪在噬星渊前,旁边是个抱着婴儿的女人,婴儿眉心的痣和小七分毫不差。"她是初代长老的外孙女,老周用星魂封了她的记忆......"
"住口!"
青铜星茧深处突然传来老周的嘶吼。
陈溯感觉左眼的星子在发烫,胸口逆旋烙印、小七臂上星纹、苏绾指尖残影,三道光轨突然在头顶拧成镜面。
他望着镜中重叠的三个身影,突然明白仲裁庭总坛那些传闻都是假的——哪里是什么用星石筑的宫殿,分明是用活人编织的星河茧蛹,每个长老,都是茧里的丝线。
"陈溯!"苏绾的考古锤出现裂痕,"穹顶!"
他抬头。
密室穹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裂开,蛛网状的缝隙里垂下无数银白根须,每根须子上都裹着细碎的星芒。
根须尖端渗着暗红液体,滴在地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那是从噬星渊核心延伸出来的茧蛹根须,而更深处,有个身影正在顺着根须往上爬。
小七的长戈突然松脱。
她青铜色的右眼缓缓转过来,盯着陈溯身后的根须,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爷爷......"
陈溯攥紧残页。
残页上的焦痕突然亮得刺眼,他听见老周的声音混着星芒钻进耳朵:"阿木的秘密,在三生共鸣时开启......"
穹顶的裂缝又扩大了几分。
有什么东西,正顺着根须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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