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后槽牙咬得生疼。
鼎炉里的金光突然凝成人形。
蛇瞳与初代主面容在那张脸上交替闪现,像两团烧红的炭块嵌进皮肉里。
"有趣。"天机子分身的声音像锈铁刮过锅底,"老周的残魂,竟藏在个锻体境蝼蚁体内。"
他抬手。
青铜巨门"轰"地炸成碎片,十二具青铜傀儡从废墟里爬出,铁蹄碾碎满地碎玉,将鼎室围得水泄不通。
地面泛起幽蓝波纹,与陈溯后颈星纹烙印同频的镜面从砖缝里爬出来,像无数块碎镜子拼成的陷阱。
"踏入镜中者——"天机子分身舔了舔嘴角,"将看到血脉觉醒的真正代价。"
墙皮突然簌簌往下掉。
铁戈撞开西墙冲进来,左半边身子的青铜甲胄早不知去向,裸露的血肉里爬出青紫色星纹触须,正滋滋啃噬他的肋骨。
他脖颈处的暗红烙印泛着腥光,右手还攥着半截没入墙内的青铜矛。
"别信他!"铁戈的声音像破风箱,"尊者要的不是星核,是...被血脉反噬者的灵魂!"
陈溯还没反应过来,铁戈已扑到他脚边。
星纹藤蔓缠住他脚踝,猛力一拽——陈溯抱着苏绾踉跄跌向最近的镜面。
"你妹妹的血脉禁制..."铁戈被傀儡长矛刺穿左肩,血沫溅在陈溯手背,"就是最好的祭品!"
镜面在陈溯指尖触到的瞬间泛起涟漪。
他看见苏绾。
她锁骨处的星芒印记正顺着血管疯长,每爬过一寸皮肤,就有淡青色雾气从她七窍渗出——那是生命力,正被星芒像吸墨水般往鼎炉里拽。
苏绾的瞳孔在镜中逐渐涣散,嘴唇开合却发不出声,陈溯突然想起她昨天说的梦话:"爸爸,我疼..."
"别相信!"老周的声音在他识海炸响,带着几分癫狂的尖锐,"镜中才是真实世界!"
陈溯瞳孔骤缩。
他右手按上苏绾后颈,左手握拳——星河九变第四式"星坠"在掌心凝聚成暗金色光团,直轰镜面核心。
"咔嚓!"
镜面碎成千万片,每片碎片里都映出不同的鼎室。
陈溯看见自己在另一个镜中掐住天机子分身的脖子,看见苏绾在第三个镜中举着匕首刺向他心脏,看见云无咎的傀儡心脏在第四个镜中爆炸前的瞬间——那颗心脏表面的纹路,竟和老周总别在领口的青铜徽章一模一样,是湮灭咒文。
"好手段。"天机子分身的蛇瞳眯成线,他突然抓住苏绾后领,像拎小鸡似的往主镜中心拖。
苏绾胸前星芒与鼎炉金光猛地共鸣,刺得陈溯睁不开眼。
等他再看,苏绾的星芒印记已蔓延到眼角,与鼎炉里的金光连成金线。
"放手!"陈溯甩出腰间淬毒飞针,却被青铜傀儡徒手捏碎。
他运起"碎岩",金属化手臂暴涨三寸,抓住苏绾脚踝往回拽。
两人在镜前拉锯,苏绾的星芒金线突然绷直,鼎炉里传来类似婴儿啼哭的尖啸。
铁戈的嘶吼盖过那声音。
他扯断胸口星纹藤蔓,浑身血沫地扑过来,撞在苏绾腰上。
陈溯被带得踉跄,苏绾的手从他掌心滑脱,却被铁戈护在身后。
"走!"铁戈扭头冲陈溯咧嘴笑,他脖颈烙印下的皮肤突然裂开,半枚星形疤痕露出来——和兰措后颈那枚,分毫不差。
天机子分身的指尖抵住铁戈眉心。
星纹触须从铁戈七窍喷涌而出,瞬间将他整个人裹成紫茧。
陈溯听见骨骼碎裂的脆响,看见紫茧里铁戈的嘴还在动,最后几个字被星纹吞得模糊:"兰措...别怕..."
紫茧"啪"地炸开。
陈溯接住被撞飞的苏绾时,鼎炉里的金色流光突然"啵"地一声,分裂成两道刺目光柱。
一道直穿屋顶,在穹顶撞出个窟窿;另一道裹住苏绾的星芒,像条金蛇往她天灵盖钻。
"小溯..."苏绾的声音弱得像游丝,"我好像...看见爸爸了..."
陈溯抱着她滚到角落。
他盯着那两道光柱,看见它们在穿出鼎室的瞬间,在天际交织成淡紫色的光网——像张正在收拢的巨网,又像...某种正在成型的星图。
青铜傀儡的脚步声逼近。
陈溯摸出怀里的小本子,快速翻到记着"星河九变破虚境"的那页。
他听见天机子分身的笑声穿透鼎室,看见苏绾的星芒正与光柱同频震颤,突然想起老周说过的话:"当星河倒悬时,所有秘密都会浮出水面。"
两道光柱在云间越升越高。
陈溯不知道的是,此刻整个滇南的夜空,都被这两道光映得发亮。
它们交缠的轨迹,正悄然勾勒出一个巨大的星纹漩涡——像只睁开的眼睛,正俯视着大地上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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