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的意识被蓝光揉碎时,听见骨骼发出细响。
再睁眼,他站在悬浮于虚空的大厅里。
四壁星轨流转如活物,每道银芒都在他视网膜上烙下痕迹。
“凡躯踏星路者,试炼即始。”
声音从头顶砸下,像青铜编钟撞碎晨雾。
地面突然升起三块星纹石板,信、勇、智三个古字在石面灼烧,火星噼啪落进他衣领。
陈溯摸向腰间——那里本该别着小本子。
触到空处的瞬间,孤儿院的焦味涌进鼻腔。
第一块石板亮了。
火焰从四面八方涌来。
他看见七岁的自己缩在铁柜里,透过缝隙望着院长被火舌卷走的背影。
老人怀里的残页被热浪掀飞,最后一页“若见星门开”的血字在火中扭曲,与记忆里的尖叫混作一团。
“你恐惧的不是火。”声音像冰锥扎进太阳穴,“是无力。”
陈溯盯着幻境里自己发抖的手。
当年他攥着半页残页不敢出声,现在他的掌心浮起九颗星。
星芒舔过火焰,焦黑的墙壁上突然浮现院长的脸——老人在笑,和塞给他残页时一模一样。
“小溯啊,记着。”幻境里的声音盖过了火噪,“信己,信光,信有人值得你拼命。”
陈溯伸手。掌心星芒暴涨。
火焰熄灭时,他膝盖砸在石板上。
冷汗浸透后背,却笑得比七岁时更稳当:“我信。”
第二块石板震颤。
破虚境的威压像山崩。
陈溯抬头,看见对面站着个穿玄色大氅的男人——和顾无名有七分像,眼里却燃着黑焰。
“破虚合道。”男人掐了个印诀,地面裂开的缝隙里爬出星纹锁链,“用你的肉,接我三招。”
第一招,锁链缠上陈溯脖颈。
他没躲,运起“星河九变”第三变,筋骨发出金石相击的脆响。
锁链崩断时,他嘴角渗出血。
第二招,男人指尖凝出星刃。
陈溯迎着刃锋冲过去,左肋被划开三寸长的口子,却借势扣住对方手腕——这是在滇南雨林里跟毒贩学的锁喉技。
第三招,男人周身腾起星雾。
陈溯突然想起苏绾拆弩机时说的话:“最猛的杀招,往往藏在最稳的架势里。”他沉腰,踩碎脚下半块石板,借反震力撞进星雾中心。
星雾散了。男人的虚影消散前,冲他竖了竖拇指。
陈溯瘫坐在地,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第三块石板的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智关。”声音这次带了点赞许,“解星象。”
穹顶降下一幅星图。
陈溯眯起眼——是二十八宿,但排列方式和他在古籍里见过的都不一样。
他摸了摸心口,那里还留着小本子的温度。
院长教的古文、苏绾讲的星轨、自己记了十年的残篇笔记,突然全涌进脑子。
“角宿偏北三度,心宿隐于虚宿之后……”他喃喃自语,指尖在虚空划出轨迹,“这不是星图,是……”
“是星陨归元。”声音替他说完,“星海族用十万年星轨刻下的遗言——真正的传承,不在秘籍里,在你这样的人身上。”
石板全部碎裂时,陈溯手里多了块冷玉。
“星陨经”三个字在玉面流转,他刚触到玉身,记忆就被洪流淹没——原来“星河九变”的终极形态,是引星力入体,化凡躯为星核。
“你的到来,唤醒了沉睡的存在。”低语突然响起,带着某种腐朽的腥气,“它也在等你。”
陈溯抬头,看见四壁星轨正在崩塌。
银芒像被抽走的丝线,大厅开始倾斜。
他攥紧玉简,朝着来时的方向狂奔。
星门重新开启的瞬间,地宫里的震动几乎掀翻所有人。
陈溯落地时,正看见唐青岚的匕首擦着王衡咽喉划过。
王衡手里的青铜钥匙泛着冷光,而夜枭的短刀已经抵住容秋后颈——星纹铜盘在他另一只手里,正在渗出黑气。
顾无名靠在石壁上,玄色大氅沾着血。
古苍扶着楚云澜,后者眼神空洞,额间有道暗红符印。
“都停手。”陈溯的声音不大,却像敲在每个人神经上的锤子。
他举起“星陨经”玉简,星芒从玉中溢出,“你们争的东西,不过是星海族的一场考验罢了。”
夜枭的刀尖顿了顿。
王衡的金丝眼镜裂了道缝。
顾无名突然笑出声:“我就说,这小子能活着回来。”
容秋反手扣住夜枭手腕,巫笛抵上他喉结:“星纹铜盘里的黑气,是玄冥宗的引魂术?”
“走。”陈溯冲苏绾伸手。
姑娘还攥着他的小本子,指节发白。
他瞥见本子里半张残页泛着金光——院长的血字后面,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被星芒照得清晰。
“记得,你从来不是一个人。”
地宫外传来轰鸣。
陈溯拉着苏绾往外跑,身后是此起彼伏的兵器交击声。
他能感觉到“星陨经”在发烫,能听见苏绾的心跳撞着自己后背,能闻到雨林里湿润的泥土味——和七年前大火里的焦味,截然不同。
营地的篝火还亮着。
苏绾把小本子塞进背包最里层时,陈溯摸出玉简。
月光落在玉面上,映出两人重叠的影子。
“今晚,我们得好好看看这个。”他说。
苏绾点头,指尖轻轻碰了碰玉简。
远处传来夜枭的嘶吼,和顾无名懒洋洋的调侃。
风掀起帐篷帘子,带进来一缕星芒,正好落在“星陨经”三个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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