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溯盘坐在沙丘背风处,星纹在皮肤下流动如活物。
苏绾蹲在他身侧,钢笔尖抵着掌心计算器,额头沁汗:“频率偏差从0.5赫兹降到0.01了。”
空黎跪坐沙地上,骨笛残片在指间发光:“星核在认主。”她声音发哑,“远古祭祀记载里,只有传承者能听见星核的心跳。”
唐青岚突然踹了脚碎石:“有动静。”
众人抬头。
远处沙丘顶端,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是雷耀山。
他浑身青筋暴起如蛇,左眼蒙着黑布——十年前孤儿院那场火,陈溯用半块砚台砸瞎了他的左眼。
此刻那仅剩的右眼泛着猩红,死死钉在陈溯身上:“小杂种,当年烧不死你,今天老子亲自送你下地狱。”
“不止他。”柳无瑕突然拔剑。
东南方沙雾里,又走出一人。
玄色道袍,眉骨高耸如刀,正是玄冥宗掌教楚昭然。
他指尖夹着半片青铜镜,镜面映出陈溯的影子:“星核之力,当为天下共主所有。”
雷耀山扯动嘴角:“共主?等他死了,星纹消散前我取三成,你拿三成——剩下的,归暗河。”
楚昭然笑了,镜中泛起黑雾:“双元封禁阵,如何?”
“好。”雷耀山从腰间抽出短刀,刀刃刻满血纹,“困住他星力,看他还怎么引星核!”
唐青岚抄起沙地上的铁棍:“我拦雷耀山的人!”
柳无瑕剑锋指向楚昭然:“我挡玄冥宗!”
叶藏突然拽住苏绾后领,往空黎身后带:“我守她们。”
陈溯站起身。
他能感觉到脚下沙地在震动——是封禁阵启动的征兆。
星纹顺着脊椎往上窜,在眉心聚成一点幽蓝:“他们想逼我失控。”
“撑住!”苏绾攥紧他手腕,“星核频率还在稳定,再坚持半分钟——”
“半分钟?”雷耀山的短刀已经斩来,“够你死十次了!”
沙暴骤起。
唐青岚的铁棍砸开三把淬毒飞刃,后背被划开血口:“老东西,十年前你烧孤儿院,今天老子替院长砍你!”
柳无瑕的剑穗缠住楚昭然的青铜镜,剑尖挑向他咽喉:“玄冥宗专搞阴毒手段,也配谈天下共主?”
陈溯脚下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封禁阵的黑气顺着脚踝往上爬,像无数冰锥扎进经脉。
他咬碎舌尖,血腥味涌进喉咙——星纹在剧痛中疯狂翻涌,几乎要撕裂皮肤。
“以星为源,以身为引。”
模糊的记忆突然炸开。
他看见星石里那个穿兽皮的男人,拳头砸向星辰时,嘴里念的正是这句话。
“星火可燃天下!”
陈溯吼出声。
星纹瞬间从皮肤下窜出,化作实质的光流。
蓝白色的星河在他周身流转,撞碎所有缠上来的黑气。
封禁阵的纹路“咔”地裂开,楚昭然的青铜镜“嗡”地炸成碎片。
雷耀山的短刀刚要刺到陈溯面门,突然被星纹缠住刀柄。
光流顺着刀刃往上爬,在他掌心烧出焦黑的洞。
“怎么可能——”他话没说完,陈溯抬手一拳。
星光裹着拳风砸在他胸口。
雷耀山像断了线的风筝,飞出去三十丈,撞在沙丘上,吐了口黑血。
楚昭然倒退三步,瞳孔收缩:“这是……星武合一?”
陈溯的星纹还在蔓延。
他抬头望向天际,月光下,漫天星子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牵引,往他头顶聚成漩涡。
“你们以为我在苟活。”他声音不大,却像炸雷般劈开沙暴,“我只是在等真正觉醒的那一刻。”
唐青岚抹了把脸上的血,笑出声:“老子就说,这小子蹲角落记笔记的时候,肯定没憋好屁!”
空黎摸着骨笛残片,眼里有泪:“星核的传承者……终于醒了。”
柳无瑕收剑入鞘,目光复杂:“看来,武道的极限,真的不是先天。”
陈溯转身看向众人。
苏绾红着眼眶冲过来,被他轻轻抱住。
她的计算器还攥在手里,屏幕上跳动的频率数字,终于归零。
“接下来。”他望着戈壁深处的夜色,星纹在指尖跃动如活物,“才是真正的开始。”
夜风卷着沙粒掠过他的肩。
远处,某个方向的天空突然亮起幽蓝光芒——像极了星石愈合时的光涡。
陈溯垂眸,感觉到体内星力如江河奔涌,却不再灼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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