齿轮转动的余韵还在耳畔萦绕,林宇望着传送阵外逐渐清晰的星球,心中莫名一紧。这颗名为 "辉烬" 的星球,在星图上本应是璀璨的蓝金双色,此刻却像被泼了墨的玻璃球 —— 地表裂开蛛网状的深缝,暗紫色熵潮正顺着裂缝咕嘟咕嘟渗出,气泡破裂时发出类似冰块融化的 "滋滋" 声,混着硫磺的刺鼻气息。所过之处,金属建筑泛起盐霜般的白锈,用手触碰会剥落成片片银屑,在掌心留下细密的刺痛;参天巨树的年轮里凝结着黑色胶状物质,偶尔有晶莹的液滴坠落,在地面砸出嘶嘶冒烟的小坑,腾起的雾气带着铁锈味钻进鼻腔。远处荧光闪过,像濒死之人攥紧又松开的手指,更像母亲哄睡时反复开关的灯盏,明明灭灭间映出记忆中温暖的轮廓。
"小心!" 苏瑶突然拽住他的手腕,指尖的星羽纹在幽暗中亮起荧蓝光圈,温度比平时低了两度,带着晨露般的清凉。几乎与此同时,地面发出闷雷般的轰鸣,三条水桶粗的触手破土而出,表面布满流脓的眼球状凸起,每只瞳孔都倒映着扭曲的人影 —— 有抱头尖叫的老人,皱纹里渗着恐惧的冷汗;有护着孩子的母亲,裙摆下露出孩子颤抖的小脚;甚至还有个握着玩具熊的幼童,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它们正发出 "咕噜咕噜" 的吞咽声,像极了厨房下水道堵塞时的闷响,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啜泣,仿佛这些畸变生物正吞噬着受害者的最后一丝意识。林宇反手抽出腰间赤焰刀,刀柄上的炽阳之心突然发烫,灼得掌心微微发疼,刀身与触手相碰的瞬间爆起蓝金双色火花,"滋啦" 声中焦臭味混着海水腐坏的腥气扑面而来,被切开的断口处涌出的不是血液,而是带着冰晶的黑色雾霭,触碰到皮肤时传来针刺般的痛觉,像无数细小的冰碴扎进毛孔。
"是熵潮孕育的畸变生物。" 苏瑶皱眉,指尖掐诀时腕间银镯发出蜂鸣,星羽纹化作点点流萤渗入雾霭。那些挣扎的人影虚影突然发出孩童般的啼哭,音调里带着辉烬星特有的颤音,像极了她曾在圣典残页上见过的古老挽歌。"但不对,它们的气息..." 她忽然注意到触手表皮下隐约浮动的齿轮纹路,和第 32 章在黯灵族遗迹见过的禁锢法阵如出一辙,齿轮转动方向竟与圣典预言的 "创世前奏" 相反,逆时针转动时发出细碎的 "咔嗒" 声,仿佛在对抗某种神圣的力量。
两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废墟阴影里闪过几道佝偻的身影。那些躲在残垣断壁后的幸存者衣着比乞丐更破烂 —— 有人用褪色的星纹旗裹住溃烂的右腿,布料上的星辰图案早已模糊,却还能辨出 "辉烬永存" 的残句,边角处缝着的星芒花徽章已褪成灰色;有人将发光的晶核嵌进胸腔代替心脏,每一次跳动都会在皮肤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散落的星星碎片;最年幼的少年左眼被熵潮侵蚀成镜面,却还在石矛上绑着母亲遗留的银铃,走动时发出细碎的 "叮当" 声,像极了记忆中星芒花随风摇曳的声响,却又带着几分凄凉。他们握武器的指节发白,骨节处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竟被熵潮迅速吞噬,连血腥味都没留下,只余下淡淡的铁锈味在空气中飘散,仿佛这颗星球连鲜血都不愿留存。
"我们没有恶意。" 林宇收起赤焰刀,刀柄上镶嵌的第六圣物 "炽阳之心" 还在发烫,刀柄上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我们是来寻找圣物的,希望能帮助你们。" 他刻意让掌心的星羽纹朝向对方,纹路上流转的光芒映亮了断墙上模糊的圣典浮雕 —— 正是第 15 章在圣山遗迹见过的 "双生印记创世图",画面中两人掌心相对,星羽纹与齿轮印记交相辉映,下方跪着的正是辉烬星的先民,他们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预言。
"圣物?" 沙哑的声音像砂纸擦过生锈齿轮,带着难以忽视的颤抖,一个独眼老者拄着骨杖从阴影里走出。他右耳缺失的轮廓处凝结着晶化血痂,形状竟与星羽纹有几分相似,说话时嘴角抽搐着牵扯出伤疤,一直延伸到脖颈,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岁月的沧桑。"你们是圣典预言中的人?" 当他看到苏瑶掌心星羽纹的瞬间,空着的左眼眼眶突然渗出荧光,那是辉烬星原住民特有的 "星瞳泪",只有见到预言之子才会出现,泪珠落地时发出 "噗嗒" 轻响,竟在地面开出一朵极小的荧光花,花瓣呈星芒状,转瞬即逝却又刻骨铭心。
就在这时,天边传来闷雷般的轰鸣,声音里夹杂着金属摩擦的 "吱呀" 声,仿佛整个宇宙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整片天空像被掀翻的墨缸,暗紫色熵潮云团裹挟着无数畸变生物压近,云团边缘翻卷出齿轮状的纹路,正是第 46 章末圣典预言里的 "创世前奏" 图案,却比预言中多了几分扭曲与狰狞,齿轮的缝隙间渗出黑色的雾霭,仿佛在吞噬着最后的光明。老者脸色大变,额角的冷汗顺着伤疤滑落,在苍白的脸上留下湿痕:"跟紧了!" 他转身时骨杖在地面敲出三点火星,竟摆出了辉烬星古老的 "星轨步法",残缺的脚掌在废墟瓦砾上踏出血色星图,每一步都精准地避开了隐藏的陷阱,仿佛脚下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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