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舰冲破光门的刹那,林宇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仿佛有把生锈的锉刀在颅内来回剐蹭。植入体传来的刺痛让他眼前泛起金星,鼻腔里突然涌入磁器口陈婆婆麻花摊特有的甜香 —— 可那味道里混着焦糊味,像极了十二岁那年打翻油锅的场景。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陈婆婆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他烫伤的小手,嘴里念叨着 “莫怕莫怕”,布满老茧的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腕,试图缓解疼痛。而此刻苏瑶的碎玉吊坠突然迸发出刺目红光,将她的瞳孔染成血色,吊坠裂痕处渗出的不再是数据流,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黑色物质,在空中扭曲成甲骨文的 “囚” 字。每一笔画的成型都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吱呀声,仿佛有看不见的巨手在虚空中刻写命运的牢笼,又像是古老文明在发出绝望的哀鸣,那声音忽远忽近,在星舰舱室内不断回荡。
“导航系统... 彻底瘫痪了!” 阿 Ken 的粤语带着哭腔,他用力拍打控制台,指节都泛出青白,指腹因长期握弓磨出的老茧与冰冷的金属台面碰撞出沉闷声响。量子屏幕却如被水墨晕染般,不断浮现出陈婆婆麻花摊的虚影 —— 油锅沸腾,金黄的麻花在油中翻滚,滋滋声里混着刺耳的电子警报。林宇注意到,虚影里陈婆婆搅动油锅的竹筷,竟和控制台闪烁的警报灯频率一致,仿佛两个时空在某种诡异的规则下产生了共振。他不禁想起陈婆婆常说 “火候要跟着心走”,此刻这共振是否意味着,破解困局的关键,就藏在这些看似无关的生活细节里?而陈婆婆说这话时,灶台上永远摆着的那罐自制辣椒油,此刻仿佛也在记忆中散发着熟悉的香气。
林宇踉跄着扶住舷窗,掌心触到的金属外壳烫得惊人,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烫得他差点松手。虚数空间的幽蓝不知何时变成了铁锈色,无数青铜齿轮悬浮在黑暗中,每颗齿轮都刻着不同文明的图腾,却无一例外布满裂痕。最中央的巨型齿轮上,“熵域” 二字正以甲骨文的形态缓慢锈蚀,剥落的金属碎屑化作萤火虫般的光点,撞在星舰外壳上发出 “叮叮” 脆响。他突然剧烈咳嗽,掌心咳出的不是血,而是带着磁器口麻花焦香的黑色晶体,晶体表面还隐约浮现出《蜂巢纪年史》的书页纹路。那些纹路像极了陈婆婆麻花面团上的褶皱,看似杂乱无章,却暗藏着独特的韵律,就如同陈婆婆揉面时,手腕有节奏的摆动,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多年的经验。
“这是文明筛选器的具象化警告。” 苏瑶的声音发颤,织锦者手环自动展开成量子键盘,金色纹路如活蛇般扭动,最终定格成《孙子兵法》的竹简图案。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在手环边缘留下月牙形的凹痕,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调试设备时沾上的细小金属粉末。“根据《蜂巢纪年史》记载,当熵域判定某个文明达到‘完美阈值’,就会...” 话未说完,整艘星舰剧烈震颤,量子屏幕上突然跳出翼族首领伽楼罗的投影。对方金属翅膀渗出银色黏液,嘴角勾起的弧度竟与苏瑶母亲生气时如出一辙,这个细节让苏瑶下意识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控制台,后腰顿时传来一阵钝痛。她的脑海中闪过母亲最后的画面,那时母亲也是这样冷着脸,将她推向前往火星的飞船,而此刻,相似的表情却出现在敌人脸上,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苏瑶不禁想起,母亲送她离开时,塞进行李箱里的那封未拆封的信,至今还藏在她贴身的口袋里。
“弱小的文明才需要挣扎。” 伽楼罗的声音混着齿轮咬合的轰鸣,带着令人作呕的优越感,声波震得星舰内的仪表盘都微微发颤。“这个筛选器能让所有文明停留在最璀璨的瞬间 —— 就像你们地球人永远守着一锅沸腾的火锅。” 他身后的画面里,无数微型文明在水晶球中循环播放 “理想国” 幻象:有的文明永沐春光,花朵永不凋零,花瓣上的露珠永远悬在坠落的刹那;有的文明科技完美,人类无欲无求,连眨眼的频率都仿佛经过精确计算。而在角落,星弦文明的母星正被熵域齿轮碾成齑粉,七芒星图腾在火光中扭曲成绝望的漩涡。阿 Ken 的喉结上下滚动,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他强压怒火的标志。他想起小时候,母星的七芒星在夜空中闪耀,而如今,那光芒却成了族人的墓志铭。那时他和小伙伴们在七芒星下奔跑嬉戏,笑声回荡在山谷间,可现在,只剩下无尽的沉默与仇恨。
阿 Ken 突然暴起,量子弓抵住伽楼罗的投影咽喉,弓弦绷紧的声音像极了濒临断裂的神经,弓身因过度用力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三百年前就是这种鬼话!我族人在‘完美’里烂成肉泥!” 他的瞳孔泛起血丝,手腕上的星弦文明烙印疯狂跳动,烙印周围的皮肤因为高温微微发红。“必须毁掉筛选器!” 舱内温度骤降,苏瑶的碎玉吊坠突然炸裂成七块,每块碎片都映着《山海经》神兽。碎片划破空气时,竟带出陈婆婆炸麻花的滋啦声,香气中还混着林宇 12 岁那年被油烫伤的焦糊味 —— 那股味道太过真实,让他忍不住摸向手背,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的灼痛。记忆中,陈婆婆用牙膏涂抹他伤口时,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此刻那旋律竟在他脑海中响起,与舱内的警报声交织成诡异的乐章。而当时陈婆婆哼歌时,眼角的皱纹随着歌声轻轻颤动,那画面至今仍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里。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