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沸腾如药鼎,林清羽的金蚕丝缠住三百棺椁残骸。蟒袍人胸前的半枚七星戒寒光骤亮,潭底青光裹挟残玉破水而出,与他心口的戒面严丝合缝——完整的七星戒竟在戒面拼合的刹那,映出双生蛊的母虫在戒芯游动的画面!
"师姐可知,这蛊虫饮过你的心头血?"蟒袍人指尖轻抚戒面,潭中赤丹骤然化作血雾。林清羽腕间蛊痕暴长,金丝不受控地缠向萧砚尸身,将他拖入鼎中沸腾的药汁。
"萧砚!"她银针贯入潭底岩缝,借力飞身扑向药鼎。鼎中忽现漩涡,萧砚的白发缠住她手腕,残破的蟒袍下竟露出与林慕玄相同的蛊虫纹路。林清羽指尖触及他心口龙鳞金印,五岁那夜的记忆如利刃刺入——
冰棺中少年被铁链贯穿的不是琵琶骨,而是心口玉骨!父亲取骨时颤抖的银针,挑出的髓液正渗入她腕间银镯。原来所谓双生蛊,竟是父女血脉相承的续命术!
"看清了?你药人!"蟒袍人狂笑震碎琉璃宫灯,十二盏残灯凝成锁链缠住林清羽腰肢。女尸骨殖突然暴起,鎏金指骨刺穿她的杏林锦,锦缎撕裂处飘落的不是布屑,而是母亲用朱颜泪写的绝命书!
血字遇药气显形:"慕白以命换命,剖骨为引..."林清羽突然捏碎腕间银镯,藏于其中的血髓针破空而出。七根赤针钉入女尸七窍,鎏金骨殖应声炸裂,藏在胸腔的《焚蛊诀》全卷如蝶纷飞。
潭底突现龙吟,萧砚尸身自药鼎冲天而起。他心口七星戒绽开的金光中,竟浮出镇北王族谱缺失的三页——页角批注的西域文字,正是林慕白书房暗格里那本《异域蛊术》的译稿!
"原来父亲早知..."林清羽扯过族谱残页,蘸着唇边金血抹在脉案图。缺失的星宿位突然活物般游走,拼出御花园假山下的密道机关。蟒袍人见势不妙,袖中金蝉化作利刃刺来,却被萧砚徒手捏碎。
金蚕丝在冰墙上割出菱形裂痕,萧砚的白发突然泛起金纹。林清羽看着冰镜里三百个自己的倒影同时眨眼,终于明白当年父亲为何要剜去他左眼——那些冰层里封存的,全是植入过双生蛊的药人胚胎。
"我们都是药引。"他握紧七星戒,戒面凸起的花纹正与冰棺暗槽完美契合。腐骨鸦在头顶盘旋,被萧砚袖中爆发的龙鳞金芒灼成灰烬。
冰棺开启的刹那,《灵枢注疏》从林清羽怀中飞出,书页间朱砂绘就的焚蛊诀突然活过来。那些字迹攀上他心口,竟与幼年记忆里母亲刺绣的雪蚕锦纹路重合——原来剖心破煞的禁术,早在他五岁生辰那夜就刺进了肌肤。
"别碰棺底脉案!"萧砚的白发缠住他手腕,却见冰棺内男婴尸骸突然睁眼。那具泡在回天壤里的躯体手握银铃,分明是缩小版的镇北王世子制式长命锁。
七星戒嵌入冰棺的刹那,三百道星芒在穹顶炸开。林清羽看着冰面上浮动的星图,忽然记起五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手研磨药材——那青玉药杵的纹路,竟与此刻星图分毫不差。
"小心!"萧砚的白发突然缠住她腰间。金蚕丝在冰面划出七尺深的沟壑,方才站立处已插满淬毒的冰棱。那些倒悬的冰锥里,赫然封存着三百具婴孩胚胎,脐带末端都系着鎏金铃铛。
林清羽的银针脱手而出,钉在最近那具冰棺上。针尾悬着的金蚕丝嗡嗡震颤,竟与铃铛发出相同频率。"这不是银铃..."她瞳孔骤缩,"是镇北王府的追魂哨!"
冰层突然爆裂。萧砚的白发化作金纹刀刃劈开袭来的冰兽,却见那三百个胚胎同时睁开琥珀色瞳孔——与林清羽被剜去的左眼一模一样。腐骨鸦群撞破冰窗扑来,翅膀扇动间抖落的磷粉在空中凝成四个血字:药人当归。
"别看他们的眼睛!"萧砚的断喝裹着龙吟之气。林清羽却鬼使神差地抚上冰棺,七星戒突然灼穿手套——戒面星图正在重组,投影出的竟是御花园地形。那些闪烁的星子,分明对应着假山群落的分布。
腐骨鸦的尖啸突然变调。林清羽看着自己左袖渗出的黑血,终于明白父亲为何独传她左手针法:掌心那道自幼存在的朱砂痣,此刻正浮现出微型七星阵,与冰棺底的青铜脉案严丝合缝。
萧砚的白发突然刺入她后心。剧痛中,林清羽看见自己五岁时的记忆碎片:母亲用雪蚕锦裹着的那块回天壤,正被父亲按进她心口。朱颜泪写就的焚蛊诀在皮肤下游走,原来剖心破煞的禁术早与血脉共生。
当最后一道冰门被金蚕丝切开,林清羽的银铃却突然自行摇响。三百具冰棺应声炸裂,那些胚胎竟在回天壤中急速生长。她看着二十个"自己"从血污中站起,终于读懂父亲临终那抹苦笑——药王谷从来不需要继承人,只需要完美药引。
七星戒在此刻迸发炽烈光芒。萧砚的白发缠住她手腕正要后撤,密道尽头忽然传来鎏金铃铛的脆响。蟒袍人转身的刹那,林清羽的银针脱手而出,却在挑开对方面具时凝在半空——冰晶面具下灼烧着凤凰木印记的,分明是二十年后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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