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摸向口袋里的温差仪。
仪器屏幕在黑暗里发出幽绿的光,如同鬼火一般,后颈伤口处的温度值正在缓慢爬升——不是回到正常体温,而是朝着另一个危险的临界点,一点一点,往上跳。
黑暗里,温差仪的绿光在我掌心投下蛛网似的影子,我能感觉到后颈的冰壳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灼烧感,像有根细针顺着脊椎往脑子里钻。
张队的对讲机突然炸响时,我几乎条件反射地去捂耳朵——那沙哑的男声比之前更清晰了些:“老徐的档案袋夹层……有安康诊所的医疗券!”
“医疗券。”我重复这三个字,喉结动了动,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期待。
林疏桐的呼吸声就在我左侧,带着消毒水的冷冽,她的手术刀尖轻轻碰了碰我的手背,触感冰冷而锋利,是在提醒我她还在。
陆小柔的笑声突然拔高,像只被踩住脖子的猫,那笑声在黑暗中回荡,让人不寒而栗。
我后颈的灼烧感猛地窜到肩胛骨,抬手一摸,指尖沾了层黏腻的液体——不是血,是某种泛着蓝荧光的黏液,正顺着衬衫领口往下淌,发出细微的滑落声。
“服务器。”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自己都认不出。
张队的对讲机还在滋滋响,我能听见他摸索手电筒的动静,“陆明用内鬼渠道获取器官,再用火场销毁证据——”话没说完,我已经摸到了裤袋里的磁道恢复仪。
这东西是三天前从暗网买家手里截的,本想恢复被删除的器官交易记录,可此刻后颈的蓝漆黏液突然开始发烫,我想起陈野笔记里夹着的蓝漆碎屑,那些碎屑如同微小的谜团,在我脑海中盘旋。
想起他在最后一页写的“密钥藏在温度临界点”。
磁道恢复仪砸向墙角服务器的瞬间,金属碰撞声惊得陆小柔尖叫,那声音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
林疏桐的手电筒终于亮了,光斑扫过我手里的仪器残骸,又迅速移向她脚边的灰烬——她蹲下去,手术刀尖挑起一小撮焦黑的纸灰:“医用酒精挥发后的钨元素……”她的声音突然顿住,指尖在灰烬上轻轻一挑,“和陆明妻子手术记录的麻醉剂批次……”
“是2021年第三季度的。”我补了半句。
三年前陆明妻子死于器官衰竭,当时我在她病历里见过那个特殊编号的麻醉剂,只有安康诊所的VIP病房能用。
林疏桐的手术刀突然指向墙上被烧得残缺的卡车轮廓——那是陆小柔画的,现在焦黑的边缘还留着铅笔侧锋的痕迹:“这个左耳残缺的侧影……”
“是老徐。”张队的声音像被人掐住了脖子。
他不知何时摸出了手机,屏幕亮着一张老照片:退休法医老徐的证件照,左耳垂缺了指甲盖大小的一块。
照片里的人正冲镜头笑,可此刻手机冷白的光映着他颤抖的手,倒像在哭。
对讲机突然发出刺啦的电流声,陆明的狞笑混着杂音炸出来:“沈墨,你的蓝漆伤口马上会覆盖全身——”我猛地撕开衬衫,锁骨下方的皮肤正爬满幽蓝的纹路,像条活过来的蛇,那纹路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
后颈的灼烧感顺着脊椎窜到心脏,我想起陈野笔记最后一页的血字:“当蓝漆开始沸腾,密钥是纵火剂的……”
“轰——”
诊所方向传来的轰鸣震得窗户嗡嗡作响,那声音如同闷雷一般,在空气中回荡。
林疏桐扑过来把我按在地上,张队撞开陆小柔缩着的墙角,用身体护着那本还在冒烟的画本。
陆小柔的笑声被爆炸声撕成碎片,混着焦糊味灌进鼻腔,那焦糊味刺鼻而浓烈,让人作呕。
我抬头时,透过破碎的窗户看见安康诊所的方向腾起灰色烟雾,其中夹杂着幽蓝的光——是液氮罐爆炸时特有的冷焰,那烟雾如同一条巨龙,在天空中翻滚。
“温差仪。”林疏桐的声音在我耳边炸响。
我摸出口袋里的仪器,屏幕在烟雾里明明灭灭,如同闪烁的星星。
她抢过去对准窗外,仪器的温度模块疯狂跳动,最后定格在一行数字上:-196℃——液氮的沸点。
“地下室。”我撑着墙站起来,后颈的蓝漆纹路还在往胸口爬,可此刻所有灼烧感都聚成一个念头。
张队的手机光扫过我撕开的衬衫,照见那些蓝纹的走向——它们正沿着锁骨往心脏聚拢,像在绘制一张地图。
林疏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的指尖冰得惊人:“伤口温度42℃。”她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蓝漆的沸点是45℃……”
“够了。”我扯过她的白大褂系在腰间,转身往楼下冲。
张队在后面喊什么我没听清,陆小柔的笑声还在头顶盘旋,可此刻所有声音都被血液的轰鸣盖过。
诊所方向的烟雾还在往上涌,我能看见爆炸后裂开的水泥地面下,露出一截生锈的钢筋——那是地下室的通风口。
温差仪在我掌心震动,屏幕上的-196℃像把刀,刺痛着我的眼睛。
我踹开诊所大门时,风卷着焦灰扑进来,吹得地上的蓝漆碎屑沙沙作响,如同细碎的脚步。
视线扫过墙角的液氮罐残骸,温差仪突然发出尖锐的警报,我低头看向罐体表面——那里凝着层薄霜,霜花下隐约能看见刻上去的数字,像某种密码。
后颈的灼烧感突然加剧,蓝漆纹路已经爬到了心脏位置。
我摸出随身的镊子,挑起罐体表面的霜花,下面的刻痕渐渐清晰——是一串坐标,混着几个血字,我认得那是陈野的笔迹:“拼图的最后一块,在地下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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