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的铁锹带起的风声擦着我后颈掠过的刹那,我闻到了他掌心渗出的汗味——是混着铁锈和水泥粉的腥气,和三年前陈野案现场凶手手套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恐惧和愤怒在心中不断翻腾。
我的分样筛还卡在暗格缝隙,筛网边缘的螺旋纹突然硌进掌心,那是陈野在训练我时说过的"0.1mm阈值"——他总说,完美的犯罪需要故意留下不完美的痕迹,而这个螺旋纹的密度,正好是能卡住0.1mm纤维的临界值。
"分样筛!"我吼了一嗓子,手腕猛地翻转。
筛网边缘的金属齿精准卡进锹柄的木缝里,老周的力道太猛,锹柄在筛网里发出"咔嚓"的断裂声。
他瞳孔骤缩,铁锹头"当啷"砸在地上,震得地砖缝里的积灰簌簌往下掉。
我盯着他发颤的右手——虎口处有新鲜的血痕,是刚才握锹柄时被木刺扎的,和他上个月修实验楼窗台时留下的钢丝球刮痕位置完全重合。
"校长说林夏的心脏能救你!"老周的声音破了音,像生锈的齿轮在磨。
他踉跄后退时撞翻了档案架,一沓病历本"哗啦啦"撒了满地。
我瞥见最上面一张的姓名栏——林夏,手术日期是三年前6月17日,和林疏桐母亲"意外"坠楼是同一天。
"沈墨!"林疏桐的手术刀突然抵住我的后肩。
我顺着她的刀尖抬头,密室穹顶的裂缝在紫外灯下泛着幽蓝。
她的指尖沾着从裂缝里挑出的蓝漆粉,在我眼前捻开:"和你母亲案现场的墙灰纤维,成分完全吻合。"她的尾音在抖,我看见她眼尾泛红,那是每次提到她母亲时才会有的生理反应——十五岁目睹母亲"意外"坠楼,她至今保留着当年现场的墙灰样本,装在一个刻着"妈妈"的玻璃管里。
温差仪的警报声突然炸响。
我抓过仪器,屏幕上的温度曲线像被火燎过的纸,在暗格深处的坐标点上疯狂跳动。"有人在用新土覆盖尸体。"我捏紧仪器,后槽牙咬得生疼。
林夏的骸骨是三个月前在废弃体育馆地基里发现的,当时我就觉得土层新旧不对——现在看来,凶手是在重新掩埋,可能要销毁更关键的证据。
"看裂缝形状。"林疏桐的紫外线灯往上一抬,穹顶裂缝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我猛地想起陈野最后一次出警时拍的现场照片——他在笔记本里画过类似的裂缝,旁边写着"完美现场的缺口"。
原来他说的"缺口",就是这道被刻意保留的裂缝,像一块提前安好的拼图,专等我来拼。
暗格里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是玻璃注射器掉在金属盒上的脆响。
校长的笑声从通风口渗进来,混着常年吸烟的沙哑:"沈墨,你永远拼不齐最后一块拼图。"我转头看向门口,他不知何时退到了走廊,西装内袋的法医执照在灯光下忽明忽暗——那执照的签发日期,正是林疏桐母亲"意外"坠楼的前三天。
张洋突然动了。
他扯下训练服扔在地上,内衬的签名在紫外灯下显形,是校长的笔迹。"陈野不是凶手。"他的声音像被揉皱的纸,"他是在给你铺路。
三年前那个雨夜,他明明能抓住凶手,却故意放跑了——他说,只有让你带着遗憾入局,才能拼出整张网。"
我盯着地上的训练服,混纺纤维在灯光下泛着幽蓝。
林夏骸骨上的衣物残留,也是这种静电吸附模式。
原来从一开始,所有的"不完美痕迹"都是陈野设下的局——0.1mm的纤维差异、3℃温差的血迹凝固规律、200种鞋底的磨损模式,他把我最擅长的痕检知识,变成了破解犯罪网的钥匙。
"去办公室。"林疏桐突然拽住我的手腕。
她的掌心全是汗,却凉得像冰,"热成像仪该派上用场了。"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向校长办公室的方向,墙上的水渍在灯光下泛着不自然的暗黄——那不是普通的渗水痕迹,是墙内有东西在吸收热量,可能是......
"咔嗒。"
通风口传来锁扣闭合的轻响。
我握紧温差仪,仪器屏幕上的温度曲线突然在校长办公室的坐标点上跳出一个红点——比周围高出3℃,正好是陈野教我识别的"异常温差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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