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台心电图机,从我们进来开始,它就一直安静地待在那里,屏幕上平稳的波形,曾一度让我以为一切正常。
但现在想来,这份“正常”本身,就透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诡异。
一个大胆到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的脑海。
我的视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缓缓地,一寸寸地,移向了那台静静伫立在手术台旁的受体心电图机。
那里,或许隐藏着更深层次的秘密,一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答案。
我的手指,几乎是凭借本能,伸向了工具箱。
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我紧紧握住了那支透射光检测仪。
深吸一口气,我举起仪器,一道刺目的红光,如同来自地狱的凝视,猛地扫过受体心电图机那块冰冷、泛着幽光的屏幕。
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句“你用假死技术偷走的不是器官,而是活着的人!”像一枚炸弹,在我、林疏桐和陈护士之间引爆,冲击波直指手术台前那个穿着白大褂的身影——周明远。
我的透射光检测仪红光依旧锁定在那台心电图机上,0.1℃的温差,微小,却铁证如山。
那不是冰冷器官在冷藏液中被动降温的曲线,那是生命在抗争,在不甘地释放着最后一丝热量。
林疏桐的紫外线灯下,那颗“受体”心脏表面的导联电极周围,隐约可见极其细微的、几乎与皮肤融为一体的透明薄膜,那是伪造波形时留下的痕迹。
而她那句“磷化氢气体正在腐蚀你的记忆”,更是让周明远本就苍白的脸颊狠狠抽搐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白大褂的内衬口袋,那里,曾经装着他视为珍宝的、林母的法医证。
一个法医,最终却成了自己最信任之人手中棋子,可悲,可叹。
“不……不是的……”周明远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他想反驳,眼神却游移不定,不敢与我们任何一人对视。
“你们……你们在胡说什么……”
“胡说?”陈护士握着手机,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屏幕上林夏稚嫩的童音再次响起,清晰,却又带着一丝诡异的平静:“‘爸爸,我一直在你身边,心脏的跳动就是我的信号’……”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在周明远的心上,也敲在我们每个人的心上。
我看到他的肩膀垮了下去,那是一种被彻底击溃的颓然。
“信号……”他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地望向虚空,“林夏的信号……”
我的检测仪红光,此刻像一柄复仇的利剑,刺破了手术室的压抑。
我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如同宣判:“冷藏库的温度记录,我查过了。所有‘供体’被送入冷藏库前的最后一次体温记录,精确到小数点后一位,都与你女儿林夏病房内,那套进口恒温系统的设定值,完全同步!”
这句话,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周明远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了血丝,那是一种混杂着疯狂、绝望与一丝祈求的复杂眼神。
“同步……对,同步……”他像是魔怔了一般,重复着我的话,“只有这样……只有这样,林夏的心脏才能适应……才能……”
他语无伦次,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头发,仿佛要将自己撕裂。
“适应什么?”林疏桐逼近一步,声音冰冷如霜,“适应那些被你活生生剥离下来的心脏,在进入你女儿身体前,最后的挣扎吗?周明远,你告诉我,那些所谓的‘供体’,他们是怎么‘脑死亡’的?!”
“我没有……我没有害人……”周明远猛地后退,撞到了身后的器械推车,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他环顾四周,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像一只困兽。
“是林夏……是林夏她……她需要……”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粗重的喘息。
磷化氢,那种由冷藏液结晶与特殊材质反应生成的剧毒气体,不仅腐蚀记忆,长期微量吸入,更会影响神经系统,让人变得偏执、易怒,甚至出现幻觉。
林母的法医证,恐怕就是那个“特殊材质”。
周明远,他不仅是凶手,某种程度上,他也是受害者,被自己对女儿偏执的爱,以及那阴险的毒气所控制。
但这不能成为他剥夺他人生命的理由。
“林夏的病房……”我脑中灵光一闪,立刻想到了什么。
如果一切都与林夏的病房恒温系统同步,那么,源头,或者说,操纵这一切的关键,一定与那里有关。
不,或许更直接的线索,就在周明远最常待的地方。
他不可能把所有秘密都藏在手术室和冷藏库。
“疏桐,看住他。”我简短地吩咐了一句,目光如炬,扫视着这个曾经象征着希望与救赎,此刻却充满罪恶与谎言的手术室。
周明远颓然地靠在器械车上,眼神涣散,似乎已经放弃了抵抗。
陈护士紧紧盯着他,
我没有丝毫迟疑,转身快步走向手术室外。
周明远的办公室,就在走廊的尽头。
那里,一定有更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办公室的门没有锁,我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消毒水和陈旧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不大,一张办公桌,一个书柜,几把椅子,陈设简单,却处处透着主人的一丝不苟,或者说,是刻意维持的秩序。
我的目光迅速在房间内扫过,寻找着任何可能的线索。
突然,我的透射光检测仪在办公桌一角的文件堆上停住了,红色的光束变得异常明亮和集中,仿佛发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那红光,正不偏不倚地扫过一叠整齐的单据,最上面一张的抬头,清晰地印着几个刺眼的黑体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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