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排长一反常态,不仅没有大发雷霆,反而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他一本正经地说道:“几个班长过来开一下会,让新兵同志们自由活动,写信的写信,拉家常的拉家常。”
几个班长脸色凝重地走到苟排长床前,几个人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
没有斗争就没有自由,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感谢那几位逃跑的战友吧,是你们给了大家喘口气的机会,谢谢啦!
不知你们是否到了安全的地方,可千万别给逮着。
这一天晚上,新兵们过得最为开心。班长们都耷拉着脸,新兵看在眼里,乐在心里,还不敢表现出来。
苟排长、几个班长分别找他们认为入伍动机不纯的新兵谈话,和颜悦色地体贴帮助,苦口婆心地开导教育。
冷艳锯是第一个被谈话的。他拍着胸脯说:“请排长放心,请班长放心,我作为一名有着五年团龄的老共青团员,是能够经得起党和人民的考验的。换句话说,不考上军校,就是打也打不回老家去。”
这回排长没有挖苦他,用温暖的手抚摸着他的肩膀:“你小子有志气,我看好你,好好干,未来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你们的。你们就像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前途无量。”
冷艳锯谈完了话,坐在方凳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班长与排长如何绘声绘色地表演。老乡张老实走过来跟他唠嗑,谈到了当兵以前的事。
冷艳锯才知道他家在村里单门独户,受尽了大族的欺压。
这次当兵无论如何要弄张党表回去,将来争取当上村支部书记,报复昨日的一箭之仇,洗刷当年的胯下之辱。
冷艳锯不屑一顾地说:“我最不愿意回农村种地了,一年到头累得要死,流的汗水比收的豆子还多。
我的最大梦想就是考军校,成为军队干部,永远跳出农村这个大火坑,改变我家八代贫农的光辉历史。”
张老实说:“彭司令说,农村天地,大有作为。你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户孩子,怎么能不热爱自己的家乡呢?”
冷艳锯心里暗骂:“道不同不足为谋。”只好聊点开心的事情了。
话题一转,冷艳锯就循循善诱地套张老实的口风,比如当兵前有没有中意的姑娘,摸没摸过她的关键部位。
看到张老实扭扭捏捏的样子,冷艳锯开心得要死。这小子你还别说,相中了他村里一个姑娘。
俩人那是月光下手牵手拉呱,太阳下肩靠肩放牛,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经张老实绘声绘色的讲述,冷艳锯心里又想起他的娃娃亲媳妇秀娟来了。这妮子怎么还不给回信啊,是不是变了心了?
晚上七点半钟刚过,新兵们刚看完新闻联播。
一班长从六连那边探听消息过来,兴高采烈地眉飞色舞道:“逃兵们被追回来了,排长、班长、老兵正在那里变着法修理他们呢。”
危机解除,新兵们大失所望。
这几个逃兵也太没有战斗力了,上阵交锋,刚报过名号,三回合不到就被斩于马下。
只能说是匹夫之勇,出得厨房,出不得厅堂啊。
在弥漫着紧张气息的军营里,几个班长们原本因逃兵小插曲而稍稍收敛的神态,很快便如同被春风唤醒的花朵,恢复了以往那股神气劲儿。
他们就像是一群重新找回领地的雄狮,军阀作风不仅没有丝毫减退,反而变本加厉。
原本懒散地分散在宿舍各角落的士兵们,突然被一阵尖锐且急促的哨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
“全排立即集合!”苟排长那如洪钟般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整个宿舍上空回荡。
这声音仿佛带着一种无形的力量,瞬间让新兵们原本放松的神经紧绷起来。
那些新兵们,就像一群被惊起的小鹿,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军装,匆忙地朝着集合点——苟排长床前奔去。
不一会儿,全排士兵们在苟排长床前整齐地排列成了两列纵队。
苟排长迈着大步,皮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咔咔”的声响,那声音仿佛是敲在每个士兵的心上。
他站在队伍的前方,眼神犀利得如同两把利刃,扫视着每一个士兵的脸庞。
他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仿佛压抑着无尽的怒火。
“你们看看你们,一个个都像什么样子!”苟排长突然提高了音量,声色俱厉地开始训话。
他的声音在操场上空炸裂开来,震得新兵们的耳朵嗡嗡作响。
“纪律,纪律都被你们吃到哪里去了?军人的作风,军人的素养,都被你们丢到九霄云外去了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在队伍前走来走去,每走一步,都像是在士兵们的心里踩上一脚。
新兵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口,仿佛连呼吸声都被这严厉的训话给吓得躲了起来。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惶恐和不安,就像一群等待审判的犯人。
有的新兵的手不自觉地捏紧了衣角,有的新兵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缓缓滑落。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