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房子的木门吱呀一声裂开条缝时,一股浓烈的樟脑混着铁锈的气味扑鼻而来,我鼻尖率先被这股刺鼻的味道冲击。
昏暗的光线中,我看到屋内的布局,陈旧的桌椅歪歪斜斜地摆放着,墙壁上的墙皮大片剥落,露出斑驳的砖块,像是岁月留下的伤疤。
陈旧的家具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故事。
父亲退休后总说“法医室的味道比香水金贵”,此刻这气味裹着霉潮钻进来,倒像根细针直扎进太阳穴——十二年前母亲出事那晚,解剖室里也是这股子味道,混着未散的消毒水。
那股味道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扇沉重的门,恐惧和悲伤的情绪涌上心头。
林疏桐的手机屏光照着台阶,昏黄的光线在台阶上摇曳,我踩上第三级时,能清晰地感觉到脚下木质台阶的松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同时,我听见她在身后轻声说:“手电筒修好了。”光束扫过墙面,剥落的墙皮在光里浮起来,像当年解剖台上未擦净的血渍,那血渍般的墙皮在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书房门没锁,父亲的旧显微镜就蹲在书桌上,在微弱的光线中,它的轮廓显得格外模糊。
镜头蒙着的灰果然厚得能划出指印,我伸手轻轻触摸,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
我摸出勘查箱里的软毛刷,刷灰时手腕发沉——这把刷子是陈野从痕检科工具柜最深处翻出来的,他说“老物件吃灰久了,得用最软的毛唤醒”。
刷毛轻轻拂过镜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给。”林疏桐递来咬痕模型,石膏边缘的白末沾在她指尖,在冷光下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
我接过时,她的指尖轻轻抖了下,像片被风吹动的银杏叶,我能感觉到她指尖的冰冷和微微的颤抖。
调显微镜焦距时,我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同时,周围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物镜下的咬痕逐渐清晰,小芸的齿印呈月牙状凹进石膏,右侧第三颗磨牙的缺损像道小缺口——和碎尸案断指上的咬痕完全吻合。
但当我将旧案模型换上去时,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左利手。”我脱口而出,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金属,我的声音在寂静的书房里显得格外突兀。
林疏桐的脸凑过来,发梢扫过我耳垂,那轻柔的触感让我不禁一颤:“旧案是右利手?”
“对。”我用镊子指着新模型边缘一道0.2mm的凹痕,“咬合力从左侧集中发力,导致石膏边缘被左拇指压出这个印子。三年前连环案的凶手是右利手,我当时在报告里写过——”喉咙突然哽住,三年前的卷宗在记忆里翻涌,“陈野说我‘被现场完美的痕迹骗了’,现在看来,有人在模仿那个凶手,却暴露了自己的惯用手。”
手机在此时震动,林疏桐的手机屏亮起刺目的蓝光,那蓝光刺痛了我的眼睛。
她扫了眼屏幕,指甲深深掐进我手背,我能感觉到她指甲的尖锐和用力,带着一丝惊恐:“暗网‘拼图玩家’发帖了。”
照片是赵阳技术科办公室的监控截图,他坐在转椅上敲键盘,背景里的挂钟清晰显示着12:23。
我凑过去时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赵阳的值班记录是12:00到13:00巡查冷库,可监控里他根本没去。”她指尖快速划动屏幕,“更怪的是,这张照片的上传时间是今天凌晨两点十七分——和他刷工卡进冷库的时间分秒不差。”
刺耳的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那尖锐的声音如同利刃般划过我的耳膜。
老吴的声音从手机里炸出来:“沈墨!法医实验室的低温警报响了!”
我冲出门时带翻了椅子,椅子倒地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
林疏桐的手电筒光束在楼梯间乱晃,照出墙皮脱落处当年我用粉笔画的小太阳——十二岁的我总在解剖室等父亲下班,用粉笔在墙上画太阳盼着天亮。
那模糊的小太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温暖,却又带着一丝凄凉。
实验室门虚掩着,冷白的灯光里,老吴正攥着两份低温保存记录单,额角的汗滴在玻璃上凝成小水洼,我能看到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感受到他的紧张。
“刚巡查时发现保存柜温度不对。”他声音发颤,把记录单推过来,“陈野的遗体保存温度是-22℃,李芳女儿的尸检样本是-18℃——”
我接过单子的手在抖,纸张在我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张队办公室监控的温度记录突然闪进脑海:上周三凌晨,他办公室的空调显示室温23℃,而监控探头的工作温度区间是-20℃到30℃——“这两个温度,正好是探头能同时记录到影像和声音的临界值。”我抬头时,老吴的脸在冷光里白得像张纸。
“有人在调温度。”林疏桐突然说。
她的手指点在保存记录的日期栏,“陈野的记录更新在三年前案发当晚,李芳女儿的是三天前——和碎尸案时间线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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